婆門呢,在窗下就聽著婆婆在罵。
“……誰叫你自己不爭氣?當年我舍了老臉,要把你說給寧家二郎,你卻嫌棄人家是個武夫。如今這女婿倒是書香門第,也是你自己中意,卻又嫌人家處處留情。都成親這麼些年,這會子再哭鼻子,可有用麼?”
方五娘一愣,就不知該不該進去。
但小丫鬟早看到她了,還伶俐的打起門簾,“二奶奶來了!”
然後,方五娘只得賠笑,裝作沒事人的模樣,進去招呼,“姑奶奶回來啦!”
就見小姑苗氏,眼圈微紅,面上猶有淚痕未乾,她也不好裝作不知道了,“這怎麼了?是眼睛裡招了灰麼?”
倒是婆婆苗夫人,眼見瞞不過,索性冷笑直言道,“自家嫂子面前裝什麼裝?你們妹夫要納小,這沒用的東西,就跑回孃家哭鼻子呢!”
這,這讓方五娘可怎麼說?
她丈夫已經算是很不紈絝的了,可房裡不也有個菊香麼?
所以她只得勸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呢,只要不是外頭那些妖里妖氣的女人,正經良家小戶,或清白丫鬟什麼的,納就納了吧,也越不過你去。”
可小姑苗氏被親孃罵了半天,也不好反駁,聽嫂子這麼一說,卻是炸了,“怎麼就不是大事了?那全天下好女人多了去了,難道見一個就要娶一個嗎?那一輩子只娶一個的好男人,不也有嗎?我說他們劉家,就是家風不正!”
“閉嘴!”苗夫人怒了,“你嫂子好心勸你,倒勸出一身不是了?若說納妾就是家風不正,那你爹,你哥哥們,是不是全都家風不正了?你要再這樣不講道理,乾脆也別回劉家了,我叫你女婿寫個休書,即刻送你出家當姑子去!”
她這一發火,總算把小姑子鎮住了。
方五娘也不能讓兩母女僵著,只好打了個圓場,“瞧娘說的,哪有這麼嚴重?小姑就是一下子氣不順,才在自己孃家發發牢騷而已。我去讓廚房,給她備兩個愛吃的小菜,也給娘燉一盅去溼補身的湯。這開春了,也要隨著時節補一補的。”
苗夫人微一頷首,示意這個媳婦去了,然後教訓女兒,“看看你嫂子,就比你懂事。你若能有她一半,我就不操心了。”
方五娘其實知道,這話是婆婆故意說給她聽的。但別人願意說好話,為什麼不聽呢?
等她轉了一圈回來,小姑子的氣也被婆婆打壓得差不多了,母女兩個在那裡又說又笑的講起京城八卦。
看她進來,小姑苗氏忽地想起一事,命人拿了個錦盒出來。裡頭裝的是一副給小孩子賀生的長命鎖。瞧著很是精緻,頗為貴重。
“勞煩二嫂回頭替娘給謝二夫人送東西時,命人把這份禮物,順路給武昌府的楚家七少奶奶送去吧。”
武昌府楚家?方氏倒知道些許。
那可是楚地的名門望族,只沒想到,小姑子居然還認識這種人家?
苗夫人詫異道,“啊,是萍丫頭有了嗎?”
小姑苗氏抿嘴笑道,“如今謝二夫人去了江南,孃的訊息就沒我靈通了吧?過年赴宴時,我聽平陽侯夫人略提過一嘴。”
看方氏不解,她便好心多說了幾句,“平陽侯夫人原是刑部謝侍郎的妹妹,因英王妃她爹寧大人是謝侍郎的恩師,平陽侯夫人的婚事,當年又是英王妃促成,是以她跟寧家素來走動得極近。”
方五娘這下明白了,平陽侯韓家夫人謝潤娘,聽說只是庶出,卻被當年的永寧長公主慧眼識珠,相中給自己兒子韓褘為妻。
如今謝潤孃的親哥哥,謝探花卻是官運亨通,已至刑部侍郎,那尚書之位也是指日可待。原來這親事裡,還有這些緣故。
小姑苗氏道,“這些年,英王妃遠在平涼府,平陽侯夫人在京城,一直照應著寧家五小姐。那寧家五小姐於極有天份,跟著董大師學藝多年,曾經差一點……”
“差一點給召進宮當女供奉呢!”苗夫人瞪一眼女兒,主動把話接了過去,“這寧家五姑娘曾經在我們家住過幾天,跟你妹妹也認得。你妹妹成親生孩子,人家都送過禮的,如今回一個,倒也很是應該。
要說這寧五姑娘,也是個有福氣的。因才華出眾,董大師也愛惜這個小女弟子,是他老人家親自牽線,央了荊州管氏作媒,把她說給了武昌府的楚家。如今終於開花結果,有了孩子,倒是可喜可賀。”
小姑苗氏睨著她娘笑笑,感慨道,“我倒不羨慕她嫁進楚家,只羨慕她嫁前,寧家曾有言在先,說寧家的女兒,非七年無子,才許女婿納妾。這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