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錦衣玉食的日子。哪裡會像如今一樣,大熱的天,旁人都是坐著的,由宮女扇著風吃著冰湃的果子,他卻要站在滾燙的爐子前面幹活,好端端的還要被人挑刺,這讓她這個做孃的心裡怎麼能不難過。
郞玉公主的心裡恨極了,雙手放在桌子下面狠狠擰著帕子,嘴裡卻撒嬌般說道:“母后,我倒是覺得那做法新奇的很,你看旁的三個廚子都在揉麵,我一看就知道做出來的無非就是糕餅一類的東西,就那孩子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看著倒是有趣。”
“既然郞玉覺得有趣,等會可要多吃點那孩子做的點心。”章惠太后笑著說道,心裡越發有些疑惑,郞玉公主雖這些年來一直和她不和,可是她這個女兒在某些方面卻是和她一模一樣的,平日裡十分不屑這些下賤之人,今日卻能為那個小廚子說好話,說裡面沒有古怪她肯定是不信的。
雎焱陽無奈的看了眼郞玉公主,心說這妹妹真是被自己寵壞了,越來越不能隱忍了。她雖平日總和張皇后鬥嘴,可她那性子哪裡是會為一個廚子說話的,這樣突兀的為杜齊悅說好話,張皇后是不會多想,可是他們那個母后,長著十萬個心眼都不止,這一句話就能讓她生出百來個可以之處,豈不是要害了他侄子。
觀察了一下章惠太后的表情,雎焱陽又在心裡頭算計了一番,最後決定乾脆直接將自己喜歡杜齊悅的情緒表現出來,說不定反而能消除章惠太后對杜齊悅身份的懷疑。便開口說道:“母后,您看看那孩子是不是跟兒子長的挺像?”
“是嗎?母后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倒是看不出來。”章惠太后說著視線看向杜齊悅,裝模作樣的看了看。
“那孩子一進來的時候兒子就覺得他長的像吾,就這麼遠遠的看著倒有點兒子年幼時的模樣,這倒是緣分。”雎焱陽笑著說道。
章惠太后剛才是有些懷疑杜齊悅身份的,當初雎焱陽做皇子那會兒可是去過許多外郡的,年少輕狂不小心留下一兩個種也不一定。現在皇宮裡幾個年長些的皇子都是分位地的宮妃生的,如果杜齊悅真是皇子,如今進了皇宮倒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但現在看雎焱陽這副樣子,章惠太后心裡的那點懷疑就打消了,如果那小廚子真是雎焱陽的兒子,他暗中護著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把喜愛之情表現的這麼明顯,要知道對於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孩子,得到皇帝的喜愛可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只是個不需要在意的小角色,章惠太后就沒心思再關注杜齊悅了,她斜靠到凳子上,說道:“如果皇上真覺得喜歡,等廚賽結束了,就把這孩子招到身邊來陪著好了。”
能待在皇帝身邊陪著的除了後宮的嬪妃就是宮裡的侍從,章惠太后話裡的意思顯然是讓皇上招杜齊悅做侍從的。雎焱陽聽了這話腦中靈光一閃,立刻說道:“讓一個長的與兒子相似的人照顧兒子,那該多怪,這不好,兒子覺得倒不如認個兒子放在身邊養著。”
章惠太后沒想到雎焱陽會說出這種話來,立刻斥道:“胡鬧,皇上的兒子是那麼好認的!”
“可兒子心裡真是喜歡這孩子,倒不如認到郞玉名下,反正郞玉如今也沒孩子。”雎焱陽任性的說道。
“真真是胡鬧,你如今是越大越長性子了,你不為你妹妹操操心,倒是出這種歪主意,你讓她怎麼回舒琉國去?”章惠太后滿臉怒氣,心裡卻在盤算雎焱陽這話的可行性。
郞玉公主如今都快四十了,肚子卻一直沒訊息,眼見是生不出孩子了。子書博弈那裡又要立年輕貌美的側妃,這兩年肯定就能有兒子。母憑子貴這話不是假的,等再過幾年郞玉公主的美貌不在,那側妃枕頭風一吹,又有兒子固寵,郞玉公主就算能夠保住自己的地位,沒有孩子卻終歸會差上一截,這樣一來倒不如在朝中認一個孩子,技能穩固她在子書博弈那裡的地位,也能在舒琉國安插一個助力。
都說兄妹連心,雎焱陽這話一出來,郞玉公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之前只想著暗地裡和杜齊悅相認,但這種方式只會給雙方都帶來麻煩,現在一想,倒不如直接把杜齊悅認到名下,反而來的方便。皇室乃至各個達官貴人家裡,認個平民出身的孩子做兒子或者女兒的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以她沒有孩子傍身的情況想要認一個孩子帶回舒琉國更是不會有人多想。至於為什麼要認杜齊悅這麼個平民,那就更好解釋了,杜齊悅長的像雎焱陽,她認作兒子帶在身邊可以緩解對兄長的思念之情。而且杜齊悅身世簡單,她認作兒子既不會影響到朝廷的格局,子書博弈那邊也不會有太大的阻礙。一個大豐朝平民出身的孩子,就算叫他一聲爹,以後也不會影響他親兒子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