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便恢復了寂靜。
蘇雪桐一連跳了三首,卻見司鋮猶如一座石像,眼睛一直在盯著自己,不免有些著急。
她停了下來,詢問:“好了嗎?”
司鋮微微抬了下眼皮,“好了!”
“嗯?!”
司鋮取來了一個空置的可樂瓶,桃核對準了瓶口,他默唸了一句,而後擰住了蓋子,遞過去。
這還真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要不是知道司鋮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就他剛剛那通操作,跟街頭的騙子無疑。
蘇雪桐舉起了可樂瓶,雖然在她的眼睛裡看來那瓶子是空無一物的,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有魂體的存在。
只是這樣還不行,人有三魂七魄,如今瓶子裡的只是風綿綿的一魂而已。
魂魄殘缺,連魂魄自己都不知曉自己是誰,所做的一切,都是殘念和本能而已。
解決了一個難題,還有無數個難題在等著她。
蘇雪桐將司鋮當成了百科全書,偏了頭,又問:“噯,你會……”
她的問題還沒有問完,便傳來了司鋮冷冰冰的回應,“不會。”
蘇雪桐不滿地翹了翹嘴,嘟囔:“我問都沒問完,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司鋮瞥她一眼,言簡意賅地解釋:“探魂,以前能。”
蘇雪桐向著司鋮投去了怪異的眼神。
原來現在的大魔王,並非處於鼎盛期。
那麼如此一來,鼎盛期的大魔王武力值該有多變態!
既然連司鋮也不能讀取風綿綿殘魂裡的資訊,蘇雪桐只有另闢他法。
她想到了一個極其冒險的法子,不能讓司鋮參與。
蘇雪桐喚來了無數個靈鴿,給修真局中層以上的領導都發去了一封信。
她說自己發現了王鼎一不是自爆,而是被人害死的證據。
王鼎一好歹也是修了快千年的高階修真者,到底是什麼人能夠弄死他,還能作出自曝的假象?
一時間,整個修真界人人自危,樂於冒險的也就只有蘇雪桐一個人了。
是夜,蘇雪桐趁著司鋮打坐入定的時候,分神潛入了王鼎一的家。
他就是在這裡被人發現自爆的。
所謂的自爆,就是元神俱滅,連輪迴都入不了。
他的家,早已沒了他生活過的痕跡。
蘇雪桐在這個方寸大小的一室一廳裡轉來轉去,耳尖一動,感應到了有人靠近。
那人悄無聲息地潛來,一手冰刃,一手烈焰。
蘇雪桐頓時大吃一驚,她知道自己託大了。
原想著就她這個水平,都能和季江潮不分伯仲,放眼整個修真界,誰能奈她何!
不曾想,居然有人能冰火同修。
若是知道有此人的存在,她今日定不會分神出來。
那人的掌風落下時,蘇雪桐輕盈一跳,堪堪避開。
她想要遁走,那人卻搶先一步,擋住了她的路。
他的整張臉完全隱在了布袍裡,蘇雪桐只能看見他那雙像猛獸捕食一般兇惡的眼睛。
他以冰刃抵擋她的冰刃,卻以烈焰來攻擊。
蘇雪桐只覺火焰炙烤,稍有不慎,便受了他一擊。
她翻滾了幾次,心裡大叫不好,急速地給司鋮傳去了密音,“救我!”
蘇雪桐也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雖說司鋮很強,但他也不一定就能瞬息間趕到這裡。
那人的烈焰掌劈頭而下,蘇雪桐伸手去擋,再睜開眼睛時,分神已然歸體。
司鋮的那串桃核,正懸於她的面門,發出瞭如玉一般瑩潤的光澤。
而司鋮,立於床前,眼神灼灼。
蘇雪桐想說,這次多虧有你。
可話還未出口,她只覺喉頭腥甜,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緊跟著她眼前一黑,猶如陷入了無盡的深淵裡。
司鋮趕忙將她置於自己的雙膝間,指尖輕觸她的眉心,一滴血液滾落,呲一聲,緩緩滲入進去。
蘇雪桐整個人像是燒著了一般,從天靈蓋洩出了許多燒焦的煙霧。那霧起初很濃,蔓延了整個房間,後來便一點一點散去。
再看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
司鋮鬆了口氣,她修煉的是冰系,分神卻被烈焰掌所傷,烈焰的熱毒散去,如今只需好好靜養。
司鋮將她平放在床上,怔怔地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