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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楚瑜轉眼看向封逸:“逸哥兒,我相信你已經查過了南風織造,對麼。”

封逸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隨後若有所思地道:“聽說南風織造的繡師和繡娘們,甚至小工們都是買斷賣身契的,分三年、五年、八年和十五年及終生不等,待遇不錯,但每年南風織造都在大量地招人,卻很少有人放出來,莫非……。”

“沒錯,那石灰室看似狹窄,但是石灰粉裡一抹便是一顆人頭骨,我懷疑那些失蹤了的人都進了石灰室。”楚瑜沉吟著道,眸光冰冷。

所有人都瞬間沉默了。

封逸微微蹙眉,眼底閃過厲色:“若是如此,這南風織造……。”

楚瑜接過他的話,冷笑了一聲:“草芥人命,壟斷行業資源,挾天子以令諸侯,根本就是吸血魔窟,和朝廷當年設想用南風織造協助江南織造的本意根本全不一樣!”

琴家的江南織造雖然勢大,為天下首富,但刺繡織造之上尚且有湘南宮家能一搏,尚且不算全盤壟斷,何況琴家能有今日的地步,確實是琴笙和曜司的真本事,其他生意不管是銀莊、酒樓、客棧、造船、航海貿易甚至青樓小倌館也做得有聲有色,方才聚斂了龐大資財。

但這個南風織造竟然壟斷了大江南北的絲料供應,所有的其他販賣絲料的商行雖然看似可以自由販售絲料,但實際上按照後世的說法,那些商行都幾乎成了南風織造的二級供應商。

否則怎麼可能一場大雪融水沖斷道路,就整個江南商場都缺絲料,還幾個月都供應不上。

分明是那些能供應的商行也不敢供應!

楚瑜早已敏銳地察覺了這點,這種商業模式根本是畸形的,典型以公權力徹底壟斷了一個行當。

“這樣的行當,不但最容易滋生*,更容易暗中生出許多匪夷所思的慘案冤案。”楚瑜抬手挑了挑自己面前的油燈。

她眼前掠過那些繅絲工慘烈的上工環境和受傷之後遭遇的對待,忍不住眼底寒光微閃。

“但是,這與小姐你有什麼關係?”封逸忽然冷淡地出聲:“您不也是其中的既得利益者麼,您也是背靠著琴家這朝廷欽定的大樹麼,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與縉雲縣主有什麼區別呢,還是你以為扳倒了一個南風織造,就沒有下一個南風織造了麼,就沒有黑暗與不公了麼?”

“你胡謅什麼呢,小姐與那紙人能一樣嘛,小心點說話,不然老孃削你哈!”封逸陡然尖銳起來的語氣讓霍二孃很是不悅,冷哼一聲,一腳踩在封逸身邊的凳子上,冷瞪他。

楚瑜卻抬手攔住了霍二孃,對著他笑了笑:“是,我也是如此地靠著琴家好不容易地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我也沒有那麼那麼高尚和能耐讓天下沒有黑暗與不公。”

她頓了頓,又繼續淡淡地微笑:“尋常人為尋常事,所以我的公義不在高山流水,只在點滴之間,我心中覺得這是必須要做的公義之事,力所不能及,我無法,若力所能及,我就去做,最終得不到好的結果,我求仁得仁,僅此而已。”

楚瑜的話沒有華麗言辭,只是最平凡的敘述而已,幾人卻都沉默了下去。

封逸看了她許久,忽然對著楚瑜抬手作揖,正色道:“是小生無禮了,大小姐恕罪,願聽大小姐差遣。”

楚瑜看著他,忽然笑咪咪地道:“好呀,我若讓你給二孃暖床呢?”

封逸看了看她,沉默了一會,從容就義:“好。”

霍二孃炸毛:“我才不要你這貨,不夠騷氣兒。”

封逸感慨:“小生謝謝小生的孃親沒將小生生得太騷氣兒。”

霍二孃:“啊……啥生啥?”

楚瑜看著霍家姐妹一臉懵逼和封逸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好了,你們別再逗趣兒了,快來,咱們合計合計怎麼拆了南風織造!”

油燈下,幾人湊在一塊開始嘀嘀咕咕。

……*……*……

第二日下午,空氣裡依然氤氳著厚重的水汽,天邊的陰雲似蓄滿了水滴,嫋嫋飄蕩著,彷彿隨時就要再繼續來一場連綿的細雨。

青石板路上生出細細的青苔來,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都忍不住看一眼那雲州府衙的大門。

只因為大門內此刻正傳來一陣嚎啕大哭聲,天不下雨,人下雨。

“殿下啊,咱們縣主怎麼說也是您的外甥女兒,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這會子縣主在琴家那麼久了都每個音訊,老奴不活了啊!”綠嬤嬤跪在廉親王的門前,嚎啕大哭。

廉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