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看著霍二孃那一副採遍雲州城男花兒的雄心大志的模樣,實在忍不住低頭趕緊先喝一碗豆漿壓壓驚。
算了,算了,西域魔女,不豪放還是魔女麼?
反正她們也採不到自家白白身上去。
封逸端了些清粥小菜進門就聽見霍家二孃豪情萬丈的演講,他倒是隻挑了挑眉,置若罔聞地在楚瑜身邊坐下:“大小姐,豆漿油條太油膩,吃些散油膩的東西,免得第二日積了食。”
楚瑜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揶揄道:“逸哥兒真是賢惠,不知誰家姑娘有這般好運氣能娶了你呢?”
封逸笑了笑,只淡淡地道:“誰都沒有這般好運氣,所以小生不嫁,自也不娶。”
楚瑜見封逸答得這般乾脆流利,忍不住哈哈一笑:“逸哥兒,話別說的太滿。”
封逸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彎起唇角:“如果大小姐想要收一房夫室,也許小生可以考慮,洗手做羹餚,相妻教子。”
楚瑜差點噴了出來,邊笑邊忍不住咳嗽:“哎呀,你別一本正經地說笑話,咳咳咳……。”
她最受不了一本正經的人一本正經地說笑話了,那笑果簡直幾何級爆漲。
封逸見狀,嘆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大小姐笑得開心就好,莫要笑著笑著噎死了。”
楚瑜:“哈哈哈……咳咳咳……。”
她怎麼總覺得封逸這傢伙說笑話都涼颼颼的。
楚瑜也沒有多想,只揮揮手:“行了,行了,咱也不打趣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不能出差錯,這熱鬧咱得再讓它熱鬧點。”
“還要再熱鬧點,不是說給那個紙人一點教訓,讓她不敢惹咱就行了,我瞅著她被三爺這麼磋磨,估計也不敢再惹咱了,還要怎麼搞熱鬧?”霍三娘一聽有熱鬧可以看,娃娃臉上浮現出興致來。
畢竟小姐是被縉雲縣主逼著進了南風織造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姐和那縉雲縣主有過節,如今小姐在南風織造失蹤了,若是死了,縉雲縣主還能一口咬定這是意外。
但如今小姐生死不明,所有人都只會質疑縉雲縣主將小姐囚禁起來了,連廉親王都會逼著縉雲縣主放人。
南芝菁手裡自然不可能有人,如果她要安撫來自江南繡行眾人的怒火,包括來自琴家的怒火,必定首先就得想法子將江南絲料奉上。
小姐到時候,只需要在某個南風織造的下屬商行馬車裡被人‘意外’發現就能圓了這個‘失蹤的迷局’。
就算此事最終不了了之,但天下人都知道縉雲縣主與楚家大小姐有仇,出了事兒,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想到南芝菁的頭上。
縉雲縣主南芝菁和南風織造從此要再對小姐動手,都會投鼠忌器,不敢如現在這般囂張放肆。
此為一箭雙鵰!
她和二孃、封逸都已經覺得小姐的主意簡直是妙哉,如今效果已初現,南風織造如今焦頭爛額,連南芝菁都被琴三爺收拾得只能下半條命了,就剩下小姐繼續藏身於郊外,在輿論的巔峰,她再露面即可此局就可圓滿達成目標。
為何小姐又要變了主意?
楚瑜頓了頓,眯起大銳光四射的大眼:“沒錯,原來我原是打算‘失蹤’一回,也讓她試試輿論壓力下有冤無處可申訴的感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南芝菁會利用輿論逼迫她進南風織造,想要害死她,她也可以照樣利用輿論讓南芝菁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是……她現在覺得這樣不夠。
“改什麼主意?”霍二孃有些好奇。
楚瑜一氣喝乾了碗裡的豆漿,眸裡光芒明亮又銳利:“這一次,我要拆了南風織造。”
幾人聞言瞬間一愣:“拆了南風織造?”
“為什麼小姐忽然改了主意,是因為那紙人縣主要害你麼,但南風織造是中原朝廷的……怎麼能拆呢?”霍三娘有些好奇。
江湖雖然幾乎是法外之地,但她也明白中原朝廷的厲害,民不與官鬥,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倒是封逸一直沒有出聲,只是沉靜地看著她,若有所思。
楚瑜聞言,沉默了一會,才看向霍二孃:“二孃,你還記得你帶著我離開那暗房前暫時躲著的那一處石室裡麼。”
霍二孃歪著美顏的腦瓜子想了想:“小姐說的是那個放了不少屍骨的石灰室?”
“放了不少骨頭的石灰室?”霍三娘梭然瞪大了圓圓的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