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搖搖頭起身兒說,“大半夜的都別折騰了,我去娘那屋歇下就得了。”
錢凱山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一把將許老太太按回凳子上說:“還是少吃點兒的好,不然半夜裡看把胃餓壞了,家裡還有剩粥和餑餑,我去給你熱熱。”
許老太太被他一說越發覺得餓了,就也不再推辭,放下包袱說:“還是我自己去熱吧,大哥去給我拿床鋪蓋。”
“好嘞!”錢凱山飛快地應聲,然後一溜煙兒地跑回自家屋裡,把媳婦孫氏扒拉起來道,“孩兒他娘,你醒醒,三妹回來看娘,你趕緊去娘那屋收拾收拾。”
孫氏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不悅地說:“大半夜的收拾什麼啊,愛住不住。”
“哎呦我的姑奶奶,娘那屋又亂又潮,讓三妹瞧見了還不得鬧得全家都睡不成了。”錢凱山低聲下氣地央求道。
孫氏一骨碌翻身起來,掐住錢凱山的耳朵罵道:“你不會讓她先去西廂房湊合一宿,非要大半夜的折騰我?”
錢凱山沒法子,灰溜溜地出去跟徐老太太道:“娘早就睡下了,你過去免不了要把她吵醒,今晚你就先在西廂房對付一宿,明天再說吧。”
許老太太一想也是這個理兒,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她今天晌午因為許老二的事兒,剛扒了兩口飯就跑了出去,晚飯更是還沒吃就氣飽了,這會兒就著熱粥、鹹菜,啃著餑餑,很快兩大碗粥和兩個餑餑就都下了肚,這才渾身舒坦地抹了抹嘴,打了個飽嗝兒。
錢凱山怕她發現老太太屋裡的情形,所以一直在旁邊守著,見她吃完便直接拉著她去了西廂道:“鋪蓋都給你抱來了,你自己收拾收拾,早點兒歇著吧,明個兒早晨不用著急起來,多睡會兒。”
許老太太不知道自家大哥的想法,只道他是心疼自己,越發覺得感動,心道到底還是孃家最親,“大哥也趕緊回去歇著吧,大半夜的來把你們都攪起來了。”
“不礙事,不礙事。”錢凱山搓搓手朝外走,給她帶上門說,“那你歇著吧。”
錢凱山回房後,躡手躡腳地爬上炕,還沒等躺下,腰間就被孫氏掐了一把,只聽她問:“你三妹過來幹啥?”
“還不就是來看看娘……嘶……”錢凱山話沒說完,腰間又被狠掐一記,倒吸著涼氣道,“我也不知道,沒問她咧。”
“切,三更半夜、兩手空空地回孃家,不是吵架拌嘴了賭氣就是被人攆出來的。”孫氏翻了個白眼道,“你要是想給你娘收拾屋子,明個兒就自己早起去收拾,別吵我睡覺。”說罷翻身面朝牆繼續睡覺,甩給錢凱山一個冷冰冰的後背。
第二天一大早,還只有矇矇亮的時候,錢凱山就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摸到老太太住的東廂房,開窗通風,把屋裡亂七八糟的雜物都歸攏起來,然後又是擦桌又是掃地,把錢老太太看得一頭霧水,半撐起身子一個勁兒地問:“老大,你這是做啥咧?大早晨的你不睡覺,你來這兒鬧什麼妖兒。”
“娘,我就是給你收拾收拾。”錢凱山說罷又接了一句,“三妹兒回來看你呢!”
“哎呦,難怪呦。”錢老太太又靠回被垛上,“難得她還記掛著我,大丫和二丫都多久沒來過了。”
“她們家裡也都忙咧。”錢凱山說著把炕上髒兮兮的被褥都捲起來,胡亂塞進炕櫃裡,抱出套乾淨的行李給老太太鋪上。
“一把歲數了,想睡個乾淨被褥還得沾閨女的光。”錢老太太自己咕噥道。
錢凱山忙得出了一身汗,總算是把屋裡收拾得有點兒能見人的模樣了,這才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珠說:“娘,你再躺會兒,等三妹兒醒了就過來看你。”
錢老太太敏感地抬頭問:“咋,你三妹兒昨個兒半夜回來的?”
“額……”錢凱山愣了一下,到底還是點點頭說,“就是到的時候晚了點兒,怕擾了你睡覺,就讓她住西廂了。”
錢老太太沒有再說什麼,耷拉下眼皮眯著。
這時候外頭已經大亮了,大孫子柱子已經起身兒了,俗話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柱子今年週歲十四,每天晚上吃得比誰都多,早晨天還不亮就又餓得不行,每日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灶間找吃的。
孫氏知道這個之後,每天的晚飯都多做一些,剩點兒吃食放在碗櫃裡,這樣孩子早晨起來就能墊墊肚子。
可柱子今天把碗櫃翻了個遍,居然只找到一盤子鹹菜和一碗大醬,忍不住嚷道:“奶,昨晚不是剩了粥和餑餑,咋都沒了?”
孫氏這會兒已經起身兒,但是在屋裡梳頭還沒出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