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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程!

於是,有人希望牧清寒就著這回的文舉“迷途知返”,便是一回不中也不要緊,只要日後潛心讀書,終究能迴歸正道的。

當然,有更多的人等著看他的笑話:

唐芽那廝本就可惡,弄了幾個弟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個賽一個戳眼;如今蹦出個徒孫,竟又貪心不足,文還沒學到頭兒呢,就又跑去練武,這回竟又想再考文舉!把我們這文舉當成甚麼了!你家菜園子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若是這樣還能給你中了,豈不叫全天下百姓都看輕了我們讀書人?日後還有甚麼臉面可言!

最好名落孫山!更好的是一輩子都不得中!

牧清寒對外頭的議論並非一無所知,相反,因為有許多同僚和幾位損友日日在耳邊聒噪,他了解得十分清楚。

多方夾擊之下,牧清寒罕見的有了點小孩子脾氣,時常夜不能寐,又拉著杜瑕抱怨:“……又不是他們考,也不是他們家裡人考,卻激動個甚勁!只天天盯著我瞧,瞧我作甚,臉上有花兒不成?”

末了,還要例行偷偷怪一下聖人:他分明那般日理萬機,東南西北皆有鄰國不安分,西南邊陲也偶有匪盜作亂,這些大事他不去管,卻非要關心自己考不考得上文舉人?!簡直莫名其妙嘛!

說來說去就是這麼些話,杜瑕也從一開始的耐心安慰到了如今的左耳聽右耳冒,時常聽著聽著就覺雙目眼皮漸趨沉重,然後便不知不覺睡死過去。

這人原先不是挺沉默寡言的麼?怎的如今年歲大了,一日賽一日話多起來……

不管怎麼著,日子還是一天天過去,轉眼秋闈在即,聖人親自許了假,牧清寒便是想打退堂鼓也晚了,哪怕就是個蘿蔔也得先插到燭臺上試一回。

幾年之後,家裡終於又有人應考,竟還是那個人!

杜瑕也覺得十分新鮮,那日特地起了個大早,親自下廚。因怕太過隆重反倒加重“考生”緊張情緒,杜瑕也沒耍什麼花樣,只挑了最簡單家常的:熬了粘稠金黃的小米粥,煮了雞蛋,蒸了鮮嫩多汁的小籠包,烙了金黃酥脆的蔥油餅,配了鹹香可口的各色醬菜。

樸實無華,卻處處透著一股子親切和氣,牧清寒看後果然胃口大開,一點兒不剩全吃了。

杜文等人前幾日雖然時常拿此事玩笑,可都是考過的,知道厲害,打從兩天起就都約好了不再出現,牧清寒好歹自在了些。

哪知百密一疏,那些文人心思細膩,可武人終究粗獷些,牧清寒和杜瑕一出門,就見前頭竟齊刷刷站了一排五大三粗的漢子!

兩人登時愣在原地。

這還沒完,就見那些人中有牧清寒的同科,也有他的同僚,更有部分後來認識的知己,這會兒都齊齊抱拳,中氣十足的吼道:“慎行兄,我等特來為你加油助威,待你凱旋而歸,咱們再把酒言歡!”

這會兒天色尚早,周圍許多人家都還沒起,結果給他們這麼一吼,不亞於平地上滾出一個驚雷,瞬間給嚇出一身白毛汗,哪裡還睡得著?

杜瑕:“……噗!”

牧清寒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的,顯然覺得這夥人簡直如同傻子一般,而他們這般行事,明顯也要把自己帶累成傻子了。

他忍了又忍,這才壓著聲音吼道:“不是說不叫你們來麼!”

就見打頭的盧昭卻不以為意道:“慎行,你體貼大夥兒,咱們都知道,可咱們習武之人,哪一個不是夏練三伏,冬練三寒?早起個把時辰又算的了甚麼!這不,兄弟們都來了。”

話音剛落,一眾莽漢紛紛響應,聲勢浩大,分明才幾十個人,卻生生營造出一種千軍萬馬的氣勢來,又接二連三的數落牧清寒不夠意思。

他們習武的也時常比劃,最愛有人在旁邊大聲喝彩,一來壯聲勢,二來也好彰顯自己勇武,想來文舉也是同天下讀書人一較高下,必然差不離。

杜瑕就覺得眼前一幕美如畫,簡直沒眼看。

牧清寒簡直要憋出內傷,覺得盧昭這廝哪裡是兄弟,分明就是敵軍派來的奸細!

他待要發作,卻也知道這些人都是一片赤誠,遠比那些口蜜腹劍兩面三刀的官場同僚來得實在……

最終,一應羞恥、怒氣都化作一聲無奈長嘆。

牧清寒雙手抱拳,在微明的晨曦中,在微涼的晨風中對眾人沉聲應道:“多謝諸位兄弟掛懷,某必定盡全力而為之!”

盧昭哈哈大笑,連連擺手:“不過舉手之勞,莫要這般作態。”

牧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