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擔驚受怕。”
秦晅嘆氣:“我都栽你手裡了,你還這樣妄自菲薄?”
這話說來,隱約還有些恭維的意思。
邵萱萱當然也聽懂了,心裡卻有些不大舒服,霍然站了起來:“我去吃飯,吃完我們出發。”說完,再不看他,推門走了出去。
秦晅拿餘光跟著她,眼睜睜看著門扉“吱呀”合上。
她以前,從來不會為這些事情擔驚受怕。
他禁不住冷笑出聲,以前如何,現在就能繼續如何?那以前生活在地獄裡的人,活該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世世忍耐痛苦,日日經受折騰?
窗外的驢叫聲又響了起來,嘶啞難聞,混淆著家鵝高亢的叫聲——
秦晅閉上了眼睛,這樣聽得到看不到的日子,不知有多久沒有體驗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一次被開啟,地瓜的香味和邵萱萱的聲音一齊湧了進來:“吃飯了,吃飯了,吃完咱們就上路哈。琴兒在等著我們呢。”
邵萱萱的笑臉隱在白濛濛的熱氣後面,朦朧而遙遠——到底憑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
秦晅睜開眼睛,還冒著熱氣的地瓜已經送到了他眼前。
☆、第四十回渡河
“邵大哥,嫂子很冷嗎?”
琴兒看著邵萱萱把秦晅裹得嚴嚴實實的,別說臉,連頭髮都看不到幾根了。
邵萱萱含糊地點頭:“是啊,感冒……呃風寒……那個……就不好了。”她心裡想的卻是,小丫頭懂什麼呀,你“邵大嫂”可是個男人,露著臉萬一被你爹看到喉結,那不就暴露了?
琴兒不疑有他,幫著將人抬上驢車,好奇心使然,還是悄悄拉開遮臉的破布往裡瞄了一眼,正對上秦晅深潭一樣的眼睛。
小姑娘“哎呀”一聲就把臉蓋了回去。
驢子在這裡關了一夜,似乎也有了點感情,琴兒一甩鞭子,就慢騰騰小跑起來,看得邵萱萱又羨慕又嫉妒。
村長所謂的碼頭,其實就是慈湖匯入青水後的一個小小渡頭。琴兒將他們送到渡口,邵萱萱才終於有幸目睹到了那條用來換驢車的“船”。
叫它舢板,都是恭維的!
寬度就比一個人肩膀多個幾厘米,長度……邵萱萱覺得自己要是有膽子躺上去,大半個身體肯定是泡在水裡的。
琴兒也有點不好意思,一手摸著驢子一手扯著衣角,一副很怕邵萱萱反悔的樣子。
邵萱萱苦逼地看看那個舢板,再看看琴兒,斟酌道:“不然……咱們還是不換了吧?”我這驢子還能拉車呢!你這個“船”,壓根沒法用啊!
琴兒瞬間就紅了眼眶。
邵萱萱尷尬啊,最後只好在附近找了個漁民賣了那個舢板船,租了只渡船。琴兒這時候倒是挺熱情的,幫著把秦晅搬上船,還往邵萱萱懷裡硬塞了好幾個地瓜。
邵萱萱坐在船艙裡感慨:“多好的孩子呀,就她爸太黑心了。”
秦晅嗤之以鼻,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
邵萱萱往外探頭瞅了幾眼,讓他露出頭臉呼吸,順便小聲問:“你到底想好了沒有,那個解藥到底去哪兒找?”秦晅看傻子一樣看她:“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想好了沒有?”
邵萱萱狠狠地瞪了他兩眼,坐到一邊不再說話。秦晅卻突然主動道:“有人追來了。”
邵萱萱翻了個白眼:“我是嚇大的哦!”
在人家裡住著時候沒人追來,在驢車上時沒人追來,上了船就有人追了。你當齊王是傻逼嗎?
秦晅沒再多話,因為整艘渡船已經突然調頭。
船已經行至江心,風浪正大,小小船身就跟枯葉似的隨波擺動。邵萱萱跌跌撞撞地將腦袋探出了船艙:“船家,你做什……”
她的話戛然而止,方才租船給他們的船伕正兩手高舉著蹲在船頭,不遠處就是她剛才嫌棄不已的小舢板,正孤零零地隨波逐流著遠去。
衛延撐著長竹篙,回頭淡定地瞥了她一眼:“聶小姐請回船艙裡去吧。”
邵萱萱啞然,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跟他拼命?灑迷藥?跳水?
邵萱萱腦子裡瞬間飄過一大堆應對方法,在看到老老實實蹲著的船伕之後,又都一個一個小螃蟹似的鑽回了泥灘底下。
肯定沒勝算啊!
邵萱萱縮著腦袋回到了船艙裡,秦晅仍舊一臉淡定,就跟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似的。
邵萱萱用口型詢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