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晅的手因為剛才的掙扎露到了外面,蒼白的骨節微微蜷曲著,似乎連握緊的力氣都失去了。
另一顆箭頭也被剜出,村長擦擦汗,又弄點草藥,黑乎乎搗成一團,糊在秦晅腿上。
“好了,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讓琴兒送你們走。”
邵萱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她後來都沒敢繼續給他下藥了,不知他……現在還有沒有力氣。
“殿下,”邵萱萱狗腿地改回了稱呼,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您現在好些了嗎?”
沒有回應,連手指頭也沒有動彈。
邵萱萱“咳咳”兩聲,握緊了手裡的匕首,上前一步,“殿下,我幫你把被子蓋好哦。”
早知道他會這時候醒,就應該別給他鬆綁,結結實實捆牢。
秦晅自然是沒有回應的,邵萱萱深吸了口氣,大著膽子走到床前,先給他把下半身蓋好,然後才把腦袋上的被子揭開。
秦晅滿頭都是汗,嘴唇發白,臉色發青,凌亂的髮絲配著臉上殘存的胭脂,還真有點病態的美麗。
隻眼神刀刃一樣鋒利,狠狠地盯住邵萱萱。
邵萱萱被看得得喉頭髮緊,幾欲逃跑。然後就聽假貴族少年用沙啞的聲音問:“你給我穿了什麼,臉上擦了什麼?”
☆、第三十九回地瓜
第三十九回地瓜
“你給我穿了什麼,臉上擦了什麼?”
邵萱萱愕然,看著他臉頰上還沒有完全被汗水沖刷完的胭脂和身上的襖裙,結結巴巴道:“事急從權啊——”
太子的臉色更加難看:“這又是哪裡?”
邵萱萱眼神亂飄:“村長家裡啊。”
秦晅聞聲就要爬起來,掙扎了兩下,全連手都抬不起來,他不得不問另一個問題:“你又給我吃了什麼?”
想起她給自己灑迷藥的事情,秦晅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邵萱萱總算是確定了,小變態醒是醒了,戰鬥力卻是完全沒有了。就是村長家那隻鵝要啄他,他恐怕也是沒辦法的。
邵萱萱於是毫無誠意地說:“你動不了了嗎?怎麼會這樣?”
秦晅眯起了眼睛,邵萱萱有恃無恐地繼續道:“那快點把空花陽焰的解藥配方告訴我吧,要不然,咱們兩個人都要倒黴的誒。”
秦晅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道:“好說。”
邵萱萱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裝作整理衣服,避開他視線:“你的箭傷我也找人幫你治了,不礙事的,解藥……”
“解藥就是毒(和諧)藥,我早同你說過了。”
邵萱萱默然,她當然知道——可是那個空花藤、陽焰草,除了李大夫,壓根沒人聽過啊!即便是李大夫,也只在古醫術裡聽到過呢。
秦晅滿意地看著她陷入了茫然,四下打量完之後,終於試圖瞧一瞧自己的情況——臉是看不到的,腿也看不到,胸膛……他盯著明顯隆起的衣襟半晌,才有些艱難地問:“你在我胸口塞了什麼?”
“饅頭啊——”
邵萱萱現在跟他講話,不由自主就帶上了點上翹的尾音。
像是春天小溪邊剛發芽的迎春花枝嫩芽,又似雨後忙著翻卷起傘蓋的菌菇,滿滿的都是歡愉。
秦晅吸氣,再吐氣,儘量平靜地說:“我餓了。”
邵萱萱的視線瞬間就落到了他胸口上,秦晅無語了:“我不吃饅頭。”邵萱萱鬆了口氣,她還真怕他要吃這個,他懷裡的可是最後兩隻,吃完就真沒有了……
“你等著啊——”邵萱萱推門出去了。
秦晅聽到了驢子的嘶叫聲,家鵝的厲鳴聲,最後才是邵萱萱回來的腳步聲。
“只有烤地瓜了,”邵萱萱顯得很高興,“你就吃這個吧。”
秦晅“哼”了一聲,沒答話,邵萱萱便將地瓜連著皮遞過來塞他手裡。
屋子裡一片寂靜,秦晅瞪著那顆躺在他手掌上的地瓜半晌,一字一句道:“邵萱萱,不要太過分。”
很過分嗎?
你以前可乾脆就不給我東西吃呢?!
邵萱萱一點兒負罪感也沒有,就那麼在床邊站著,瞅著他看得到吃不著的糗樣——要是現在手裡有手機、相機,她是一定要拍照留念的!
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解藥你是不想要了,是吧。”
邵萱萱越來越張揚的笑容凝固了,不大情願地走上前,將地瓜揀起來,送到他嘴邊:“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