鬚髮皆白的老者正蹲在門口抽旱菸,前面停著一輛木板車,車尾部橫綁著一個碩大的麻袋裡面裝的是他打來的那頭野山豬,車身內則鋪陳了厚厚的兩床棉被和一床小薄被。
見他過來老者起了身:“青山過來了。”
方青山應了聲:“族長。”
老者點了點頭看他懷中的人兒:“你婆娘這是病了?”
方青山不著痕跡的又擋了擋懷中的人兒,聲音也壓的越發的低了:“起的早了些。”
老者聽了先是一怔後又連連點頭笑道:“知道疼婆娘好啊!日後讓你婆娘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生個大胖小子……
方青山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人兒酣睡的嬌顏,唇角不自覺的揚起,點了點頭。
老者看他這模樣忍不住的笑,也不再耽擱,伸手指了指前頭停著的板車道:“快些去罷!”
“哎”方青山應了聲便抱著黎酥過去。
想來是當真起的早了,她到現在都還未醒來,嬌豔豔的小臉埋在他懷中猶自睡的正香,貓一樣的乖順嬌美。
方青山強忍下心中的悸動,將她輕輕放進板車中,蓋上薄被。
這車是昨天晚上他下山找老者借來的,不好白借,自是拿了東西送人。借個車值當什麼,老者自是不要,只耐不住他執拗只好接了,他這才放心,怕道路崎嶇顛著了人兒,特意帶了厚實的褥子和薄被,鋪陳了許久才滿意,現下正好用上。
她嬌弱,這般躺在車中厚實的被褥上,陷的幾欲不見。
方青山看的直皺眉,暗自下決心,待回來定要看著她好好用飯,養的胖起來才好。
黎酥是被陽光照醒的,睜開眼緩了好一陣才清醒過來,她睡在板車裡,但是移動中的板車卻只有些輕微的震動。
坐起身,前頭拉車的漢子寬背跟山一樣,一步一步走的很是平穩緩慢,明顯著是怕顛著她。
剛睡起來內裡衣衫有些不妥,黎酥一面伸手進去整理,一面問他:“累不累?”
那漢子聽見停了腳步回身看她:“醒了?”又見她動作,緊了神色:“咋了?顛的身上疼?”
黎酥搖頭:“衣服掉了。”
看了看她完好的衣服,那漢子有些不解:“哪裡?”
“這裡……”她細嫩的手指緩緩自薄衫裡挑出一條黑色的帶子,勾著紅唇抬著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看他:“給你看過的,文胸的肩帶掉了!”
“……”那漢子黝黑的面上立刻悶紅一片,一雙虎目似無處安放一般上下左右的看唯獨不看中間,訥訥半晌方自懷中掏出一包東西遞給她:“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到鎮上再給你買豆花吃。”
那包東西是用牛皮紙包著的,散發著淡淡的香甜,黎酥接過來開啟,是幾塊春捲,他還在裡頭加了豆沙,咬上一口滿是甜膩香脆。
她既醒了方青山就走的快了些,鄉村的路都是土路,凹凸不平,他雖走的快了,但那車身卻依舊平穩的,並不十分顛簸。
車上的人兒一路乖順,如此大半個時辰後就到了鎮上。
說是鎮卻也比不得外頭的來,街道兩旁的飯館、酒肆等多為土坯、茅草屋搭建,剩下的幾乎都是攤販,很是土氣。
好在適逢雙日,前來趕集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也算的熱鬧。
他們來的晚了,好地段的都被旁人佔用了,方青山也不著急,四下看了看停在了一個賣豆花的攤位旁。也沒卸獵物就直奔過去買了一碗熱騰騰的豆花回來遞給車上的人兒。
黎酥愣了下,這才想起來他說到了要給她買豆花吃。
她沒有接:“燙,你幫我端著嘛!”
她近來特別喜歡軟了聲氣兒說話,嬌嗔一般,能媚軟的人骨頭眼兒都是酥的。
方青山悶紅著臉應了聲,當真端著碗遞在她面前。
那人兒還不滿意:“你太高了。”像是在刁難人。
方青山卻沒覺得,他確實生的高了,想了想竟紮了個馬步在她面前:“慢慢喝不著急。”
那人兒看的忍不住發笑,唇紅齒白,笑顏如花的模樣將這土氣的鎮子都帶的明豔了起來。
方青山看著也不自覺的揚起了唇角,被那人兒問了聲:“你笑什麼?”方才回神,驚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她身旁,唇前正遞著一個小瓷勺,裡面是滿滿的豆花。
那人兒在催他:“發什麼愣呢?快些吃了,你還賣不賣獵物了?”
方青山側了臉:“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