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山水枯竭,彷彿塵世萬物,都已跟著灰飛煙滅。
祁容瞳孔驟然一緊,震顫得倒退一步。
只見奚勍抽出聶玉凡腰間長劍,一把拽下頸前佩玉,高高擲向空中,一劍清輝在大殿之內霎時光芒萬丈,只聽“砰——”地脆響,那絕世龍玉,系情之物,被硬生生劈成兩半,碎在地上。
“蒼天為證,今後我與你祁容,夫妻情滅,恩斷義絕,從此,再無任何瓜葛!”
那一句自口中說出,恍若劈天斬地之音,決絕不悔,鏗鏘清厲,迴盪在金闕玉殿之內,竟是久久不休,成為一弦悽離絕韻。
奚勍凝向面色已呈慘白的祁容,眼神裡有一瞬全是無法磨滅的痛苦,但轉瞬即逝,目光變得熠熠如鑄,猶若寒冰磨滑而成的利劍,毫不遲鈍地穿透對方——
“今此,你我之間,玉斷情斷,緣滅緣絕。”
祁容只感覺胸口“咔嚓”一響,心臟像被猛地炸成了碎片,想俯身去撿,卻已是四散飛揚,七零八落,只剩下空曠無邊的痛,徘徊在胸臆之間,悲不堪言,痛不欲生。
斷了……
六年前贈給她的信物,今日被她親手斬斷了……
祁容身體微搖,映入眸底的纖麗影像,逐漸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光影,一股無聲悲愴,快要像狂風捲浪將他全全吞沒。
奚勍說完沒再看他一眼,與聶玉凡轉身走向大殿門口,而兩旁兵衛聽她方才所言,忽然不敢再輕舉妄動,舉著刃器呆呆而立。
風季黧不知不覺退到一處,自始至終都如再看一場好戲般,絹帕掩住檀口,揚開深笑。
祁容渙散的眼神落向奚勍漸遠的背影,抿動著唇,似乎想去喊她的名字,但始終發不出一聲,靜靜站在原地,似魂離體外,沒有任何反應。
夫妻情滅……恩斷義絕……
只有這一句,在耳邊不斷嗡鳴作響。
她說了,竟就這樣說了,甚至連一句“為什麼”都不問,就這樣說完決絕走掉。
走掉……
祁容神經倏然繃緊,明白到如果現在讓她離開,便代表著永遠失去,今後人海茫茫裡,再也尋不著。
不行,不可以……她是他的,永遠都不能離開他!
祁容目光驟聚,驀地下令道:“抓住他們——”
一聲傳來,奚勍兩側雙手揪緊,立即身心警覺地掃視從四周湧上來的兵士。
“玉凡,他的目標是我,你先走。”
奚勍說著舉起長劍,卻被聶玉凡阻止住。
“小勍,別傻了……”豈料聶玉凡搖搖頭道,“即便逃出這裡,宮門口還守著幾萬大軍,終究……會落入他們手中。況且,我根本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話到後面,聶玉凡目光灼灼,那份深情好似要烙進她心底一般,奚勍只感心口一股震熱,手中長劍被他迅速奪了過來。
“只要命存一息,我絕不會讓你再受半分傷害!”
如同發下千金誓言,聶玉凡望向高闕上那抹人影,深褐色的眼眸閃過微涼光澤,逐漸聚集起若有若無的冰寒氣息。
聽到這番話,想到今日這個結局,奚勍一時驚覺,一時悔恨,內心悲鬱縱生,簡直是種形容不出的感受。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走近聶玉凡身旁,在面對那個人時,強抑一映入目的劇痛,語氣冷寒堅決地道:“祁容,除非你今日殺了我,否則休想能留下我們!”
遠處那雙豁亮晶瑩的雙眸投視過來,失去了某份情感,竟如巨大冰團順壁飛瀉,將祁容震在當場——
明知逃不出這裡,她現在卻要以死,來威脅自己……
兵刃相交的聲音很快傳來,因祁容只下令捉人,所以兵士們的行動都變得有所顧慮,雖將他們團團圍住,卻又不敢猛攻,以致處在內圈的同伴開始接二連三地倒下。
奚勍奪過一柄武器,與聶玉凡並肩對敵,彼此相融的氣勢此刻竟是無人能敵。
看著他們二人被禁軍兵士圍攏一點點移向殿外,祁容如同身置水火之間,受著寒與熱的雙重煎熬,難做抉擇。
就在此刻,一抹灰影揮動掌風,帶著排山倒海般的強大氣焰突然襲向兵士中間。
“小心——”
感覺到那股凜厲威迫之氣,剛剛擋下幾擊的聶玉凡想也不想,直接衝到奚勍身前,胸口被那利掌狠狠撞擊,頓時打得他真氣竄散,五臟六腑如裂,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玉凡!”
奚勍發出撕心一喊,見他朝自己露出虛弱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