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不由得鬆了口氣。
不是無塵就好,他心裡想道。
他一開始也以為是無塵,一顆心提得高高的。這個弟子,雖然被他逐出門派,但他心裡其實不恨她。
她手段狠辣,行為果決,雖然戾氣十足,卻無邪惡之氣。雖然稱不上正派修士,卻也不算邪修。他逐她出門,不過是為了宗門大計,以免誤導不成熟的小弟子,並非因為他不讚賞她。
如今見不是她,他一顆心就放回去了。觀看了半日,就離去了。
第229章 那個殺神
羅衣和凌霄子戰了九日九夜。
那名化神後期的修士;道號凌霄子,他在這九日九夜之中,心情經歷了避而不戰、且戰一時、打出真火、不死不休、主動求和、苦苦支撐、再次主動求和。
羅衣的戰意越戰越熾;他卻與之相反。他雖然修為不下於她;卻總被她不要命的打法驚住;生出退意。
他不想跟她戰下去。偏偏她不肯,他躲;她追。非要跟他打出個結果,拼個你死我活。
他一開始的打算,是將她引入鎖仙陣;誰知,鎖仙陣竟在兩人激烈的打鬥中損壞了——不知是誰無意中發出一擊,破壞了陣眼;接下來,又陸陸續續有招式打在上面,整個陣法千瘡百孔,根本用不上了。
他困不住她,也躲不開她,短時間內又殺不了她;向她求和又被拒絕。
自從突破化神期後,他幾時嘗過這般憋屈的滋味兒?高高在上了數千年,如今被人逼到這等地步,他直是又惱又怒,又煩又恨。
又無可奈何。
“你到底要怎樣!”他忍不住又一次問道;“老夫幾時得罪於你?長陰宮幾時得罪於你?你為何死死相逼,與我們過不去?”
他實在想不通!
有什麼值得她拿命去拼?
“我結嬰大典上,紫霄宮和合歡宗逼我殺三個長陰宮的修士,以此證明我不是邪修。我豈是受人所迫之人?當下便立下誓言,終我此生,一定要將長陰宮連根拔除!看誰還說我是邪修!”
凌霄子絕倒!
他忍不住怒罵:“好個紫霄宮!好個合歡宗!我長陰宮幾時得罪他們!”
心中生出恨意,要叫這兩個門派好看!
“你也不必罵他們。”羅衣笑了笑,這一笑,便牽動了臉上的傷勢,傳來火辣辣的痛,她也不以為意,兀自笑得張狂:“即便沒有他們,我也一樣要跟長陰宮過不去——吸取別人的修為,總比自己修煉來得快,我既然學了長陰宮的功法,總要用得上才是。”
她要拔除長陰宮,跟別人沒有半點關係。
此時不給紫霄宮和合歡宗上眼藥,倒不是她有多正直,而是不想跟兩宗扯上關係——免得日後他們要說,虧得他們的堅持,才有了懲惡揚善的無塵真人,都是他們的功勞!
以兩宗的行事作風,難說不會如此。
羅衣才不會叫他們踩著自己往上爬。
凌霄子不知,見她如此說,心下更為恨恨,問她道:“你究竟從何處學得我長陰宮的功法?”
羅衣道:“機緣巧合。”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激烈地交手。
他們打鬥太久,早已換了不知多少個地方,一開始還有修士追著看,後來發現追不上,不得不放棄了。
現在兩人周圍,既沒有修士,也沒有凡人,只有崩塌的山嶽,翻騰的湖海。
凌霄子知她心志堅定,他絕不可能說服她,更不可能和解。退無可退,他不由得將心一橫。
“那便你死我活罷!”長嘯一聲,他調動全身修為!
修行之人,對自己的命運隱隱有所感。他有感覺,自己要麼勝了她,吸取她的修為,更進一步。要麼死在她手裡,數千年修為毀於一旦。
沒有第三條路。
兩人又鬥了三日。
皆是靈力耗盡,法寶俱毀。
羅衣渾身血汙,幾乎看不出真實面目。她對面的凌霄子好一些,至少臉上乾乾淨淨的,身上也沒有太多傷口——他畢竟比她修為高上少許。
然而此刻,他胸口插著一把長劍,劍尖直直透出他的後背。
“我贏了。”羅衣想要笑,卻牽動不了臉上的肌肉,就連發出的聲音都是輕不可聞。
但她的眼睛明亮得像是聚滿了繁星,熠熠生輝。
凌霄子的臉上沒有表情,眼裡有些茫然。
他慢慢低下頭,茫然的眼神看著插在胸膛上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