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後,臉上佯做開心了一下午的表情頓時破裂,恨恨地一腳踹翻了香爐好幾個跟頭,還尤不解氣、又是往內院去狠狠發洩了一頓,這才微喘著氣回了自己的書房裡,召了幾個幕僚回來說事。
084。 天家情(下)【一更】
“殿下!請切勿衝動啊──!”杜匡義扶著桌角,看著周廉徹雖然還算正經、細看卻能發現不對勁的表情,忍不住沉聲提醒道,“現在裡裡外外有多少雙眼睛看著,您就是再能幹、咱們就是再周全,這雍王府裡還是有不少耗子……總是把訊息傳了出去、於您的名聲很是不利啊!”
周廉徹的‘嗜好’和‘心意’,身為幕僚的他們幾個,跟雖了這位主子多年,就是再遲頓也都查覺到了。大夏朝這方面風氣還算開放,並不是特別覺得有男。寵與臠。童會敗壞了一個人的根骨。
但問題是,周廉徹後院裡的那些個人、再算上前陣子剛剛送走的陳家兄弟,拼拼湊湊起來,可都像極了大皇子──只要人有心,湊來湊去、反覆推敲,難道會找不出原因麼?
“能管的都管了,殿下的自制力也是極強,在下倒覺得適度的發洩也是好的。”戴紹懷淡淡地把玩著茶盞,輕聲反駁,“五皇子與曲貴妃一派實在逼得太緊,殿下雖是做大事的、一時得忍著,但私下再這般拘著,只怕都要投胎做和尚了……”
“而且,殿下也不常如此。要是以後有人提起,就說是一時新鮮……反正再過兩年庸王府也該有王妃了,說成是不願意讓未來的王妃難為,倒還能替殿下掙上體貼與深慮的好名聲!”
“阿彌陀佛──”忽地,一個大胖和尚坐在書房的一個蒲團上,花白的眉毛垂著,半闔的雙眼中卻是精光四射;在這一個唱喏後,看著房中三人的視線轉向自己,便是不疾不徐地說道,“殿下何必急於一時?依在下看來,我佛慈悲……您這次確實是有些躁進了!”
“為了一個小小的齊家,幾位皇子和皇親爭成這般、進而寒了帝心……只怕是朝中出了奸佞,這才挑。撥得幾位貴冑失了儀態──是以今天皇太后有召皇子入宮。又賞又罰、好好挨個敲打一遍……”
“但玉璽之貴重,您不是不曉得…。。。”周廉徹死死地盯著汪海和尚,語氣森沉,“若是被本王那幾位好大喜功的哥哥們給搶先了一步、本王……”
“王爺!您身有兩朝血脈、貴為皇子、雄才大略、懷負鼎之才、何懼奸邪?”汪海和尚語調鏗鏘,“玉璽是便於您行事,但不論過程、只要最後依然為您所用,又何需急於求得?”
“若是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做出個態度給陛下看,您看似或許沒了優勢,但卻紮紮實實地重新在皇帝一派裡站穩了腳跟。即便百年故去。您將會有最大的機會。得以用‘正統’的傳承。直接接手陛下的東西!”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如今上從皇帝、下到皇子,但凡知道前朝御璽就有可能在齊家祖宅的人,誰不是想得之、毀之、又或利用之?
但越是早拿到的人,雖然可運用的機會越大、卻也不亞於是把自己從獵人的位置給顛倒成獵物。汪海和尚說的也不錯。比起自己現在大費周章地去尋,不過是徒增周伯良的猜忌與惱怒;再把周廉謙拖下水,也是自己絕對不樂見的情況──
反正他手裡早已握著齊家與玥陽樓,任鑰就是不服軟也得摸著鼻子替他行事。比起玉璽的下落,只要他想、任鑰拼死也對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到時候,大文朝的舊部與後人,還不是一樣得聽從他的號令?
更何況那套御璽,也只有在自己手裡,配上自身的血脈。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有勞三位先生的提醒!本王在此謝過了!”深深地吸了口氣,回覆冷靜的周廉徹終於在三人的目光下,拍板定案,“現在咱們就先隔山觀虎鬥,由著他們自己窩裡鬧去。”接著、又冷鶩地說道。“現在先趁著一干人沒心力時,把幾個清流爭取到咱們這裡,好叫他們後日知道,凡事膽敢與我雍王鬥、最好是還得仔細惦量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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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承幹宮裡,周伯良沒有去翻了任何一位妃子的香牌;反而是獨自坐在小桌旁、自己斟著酒,沒有話語。
陸公公低垂著頭,無聲地給這位孤單的帝王一個安靜的獨處機會,恭恭敬敬地陪在一旁,一時間只有燭火的‘嗶啵‘聲,時不時地脆響上一下,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你說,謙兒幾個、到底在拿什麼主義呢?”周伯良看著面前一摞的密報,忽地有些心累地說道,“人前孝道做盡、人後倫理教諭只怕全都給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