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一簇接一簇,片片飄落,簇簇墜落,整個漆黑的宮殿群,竟是在這剎那間,變得一片雪白。
雪白掩蓋,那讓人壓抑沉悶的漆黑,再看不見。
只他一人,立在漫天風雪之中,腳踩凝冰的血泊,眸光比雪更冷,比霜更寒。
古有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今有落楓人獨立,重雪燕雙飛。
他看著那依舊是依偎在他最痛恨的那個男人懷中的褚妖兒,冰白色的唇無聲說出幾個字來。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再也不想,見到你。
在野不想!
“呼!”
寒風突地大盛,吹開雪光漫天,掩去了那血泊之上的人。
等到雪花簌簌落下,那血泊之上,已經沒了人。
周身空氣寒冷,感受到臨寒的離開,褚妖兒緊了緊摟著萌的雙臂,莫名感到好冷好冷。
冷得眼淚都是不停地掉,止也止不住一樣,掉落到空中,便是凝結成了小小的冰珠,滾落進雪地裡。
自當初無涯海一戰,王叔父王母妃相繼離世,她哭出血淚後,便是再沒有哭過。
如今,這樣一幕,分明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將計就計以身逼迫臨寒。
可為什麼,早便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她卻還是忍不住想哭?
哭,哭什麼?
哭臨寒只相信他看到的他聽到的,根本沒有察覺到展現在他面前的所有不對勁?
哭臨寒被參商大帝設計成了如此,竟是連最淺顯最簡易的陷阱都是查探不出來?
還是哭,臨寒就這樣不相信她,不信任她,連向她走來幾步,發現她的不對勁都是沒有?
他不靠近她,不看她,分明就是那幾步路而已,他卻連走都不走,他甚至是後退三步,不肯離她太近。
當初和臨寒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此後她死去轉生,分離的時間也太長。而這段極長的時間裡,參商大帝說給他的話,拿給他的丹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侵襲損毀著他的
損毀著他的心境,讓得即便沒有參商大帝的存在,他對她,也早已不是以往那般。
否則,在前往北區來到這遺失之城之前,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因著參商大帝發怒,連封印都不為她解開,便要帶她來找參商大帝報仇?
可最後呢?
最後,參商大帝給他造成的影響解決了,他卻也不再信任她,走得這樣乾淨利落,這樣乾脆,連回頭都不曾。
就這樣走了。
就這樣走了啊……
臨寒。
臨寒。
你怎麼如此狠心?
連信我一次,都不肯?
因著幻像禁制的存在,那隨風飛舞著的雪花,並不能落進殿門中半片。
不僅僅是雪花,就算是寒風,也無法穿透禁制吹來,人一看就會發現,殿門這裡,分明是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屏障之外,雪花紛飛;屏障之內,無聲無息。
可這樣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臨寒卻是不曾發現。
褚妖兒沉默半晌,而後緩緩伸出手,觸碰到了那一層無形的禁制。
“譁。”
輕輕一道聲音響起,身前的空間一陣波動,有著什麼東西,突然破碎開來,冷冽的寒風攜帶著冰涼的雪花終於吹進殿宇之中,吹到人的身上臉上,刀割一般涼。
這樣簡單的一道幻像禁制,隨便一碰,便會碎了。
可臨寒沒有察覺到。
他甚至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褚妖兒收回手,有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到她的手上,那雪花感受到她的體溫,該立即融化的,可她此時身體極冷,那雪花便停留在她的手上,半分融化都無,似是要和她的手掌凝結在一起,她都感受不到雪花的涼意。
她微微垂下頭去,卻已是不再流淚。
當真……
一點都不信任她呢。
人與人之間無法信任,愛人與愛人之間無法信任。
他可知,這是意味著什麼?
冰雪飛舞,掩去之前那一片血色。
整個大地,盡是蒼茫之白。
卻是很快便有著新鮮的血色,泛著濃濃烏黑的鮮血,從人體之中流出。
啪嗒,啪嗒。
烏血腐蝕了冰雪。
冰雪卻腐蝕了誰的心?
……
看那烏色的血從褚妖兒嘴角不停流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