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報應。”宜生緩緩說道。
“只是——實在蠢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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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8。08
宜生不信什麼報應; 哪怕她死後有過那樣離奇的經歷。相比起報應,她更相信人為;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不然為何惡貫滿盈者能得善終?為何無辜善良者常遭磨難?
所以; 有時候真的並非報應; 而只是蠢了些而已。
宜生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若是之前,在猜到沈問秋說的“那位長輩”就是他的母親後,她是萬萬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一來覺得可能會得罪人; 二來覺得沒必要與沈問秋說那麼深; 雖然她信任沈問秋; 但這信任裡多少帶著一些敬畏和距離感,這些敬畏和距離感讓她在沈問秋面前無法放開; 始終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戒備。
但她如今說了; 甚至絲毫沒有猶豫就脫口而出,說出口後還沒有半點後悔。
宜生想; 這或許是因為此時的沈問秋完全沒有一絲攻擊性,讓她升不起任何防備。
沈問秋聽了她的話; 半晌卻沒有回應; 只是眼神變得空茫茫一片,似乎在看著遠方,又似乎什麼都沒看。
宜生沒有打擾他。
感覺像是過了很久,沈問秋忽然笑了。
“對; 你說的對。”
“的確是太蠢了。”
“所以我欣賞春兒,起碼春兒沒那麼蠢,得其所願,也沒把命賠進去,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吧。”
沈問秋臉上帶笑,手指一下下敲著桌面,指尖與檀木敲打出清脆的聲音,彷彿代表了他此時輕快的心情。
宜生卻又搖了搖頭:
“……蠢與不蠢,也不過是旁人如我這般隨口一說。叔齊伯夷兄弟為求仁義而讓國,又因仁義恥食周粟,餓死首陽山,這聽起來難道不蠢透麼?但聖人都說:求仁得仁,亦復何怨?”
叔齊伯夷是商末孤竹君的兩個兒子,孤竹君要將國君之位傳給次子叔齊,叔齊認為國君之位應該由哥哥伯夷繼承,遂拒而不受,然伯夷卻同樣不願繼承,兩人彼此相讓,因聽聞周文王仁義,兩人先後逃往周國。
然彼時文王已經逝世,武王即位,起兵伐商,叔齊伯夷認為武王此舉不仁不孝,因此拒受周國官職,隱居首陽山。為表氣節,兩人不食周粟,只以山上的野菜為食,卻又被人提醒,野菜難道不是周國的麼?
叔齊伯夷因此便連野菜也不吃了,生生餓死在首陽山上。
後來,子貢問夫子,叔齊伯夷有怨乎?夫子答: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孔聖人這一句話,便使得世人將叔齊伯夷當做了抱節守志的典範大加讚揚。
因此,沈問秋一聽宜生拿叔齊伯夷做比,便忍不住搖頭:“這如何能比?叔齊伯夷是為仁義,而我……那位長輩呢?為了那危難當頭將她雙手送人的情郎麼?”說這話時,他語氣裡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和自嘲。
宜生溫聲道:“我不是那位長輩,不清楚她是作何想的,或許是為自由,也或許是為情郎,但,自由也好,情郎也好,為何不能與仁義相比呢?都是心之所求,那麼無論所求是什麼,又有什麼區別?”
“雖然她所求的自由只得到一瞬,雖然她所求的情郎是個白眼狼,但這是結果,在她做決定時,是並不知道結果的,成果可以定成敗,卻不能定是非。”
“若我今日出門落了水,那我出門便是件蠢事了麼?”
她娓娓說完,話聲並不激烈,徐徐如清風入耳,彷彿只是在述說一件再明白不過的事,而不是要逼迫你認同她。然而卻正是這樣的態度,才讓人更加她所言有理。
沈問秋認真聽完,忽地笑道:“我竟不知,你居然還如此善辯?”
宜生卻看著他,搖頭:“不是我善辯,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只是三爺你身在局中,才會看不清楚。”
身在……局中?
這話幾乎就差明白告訴他,她已經猜到那位長輩是誰了。
於是沈問秋臉上的笑便收斂了。
“所以,你覺得我那位……”他沒有說出後面的詞,“那位,沒做錯麼?”
“三爺,對錯也是人定的。”宜生只回了這一句。
沈問秋卻點點頭。
“對,對錯也是人定的。”
說罷這話,他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