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內,紅巾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攻佔廣州府衙,不到一月,又練下五城,瓊州、兩廣全部陷於紅巾軍之手,乃至福建、湘贛等地部分州縣亦被攻陷,訊息一出,舉朝譁然。
皇帝恐慌,著令京城兵馬司加強守備,命南方數省務必阻擊紅巾賊,又敕令西北軍撤軍二十萬回防京畿。
西北大將軍陸臨滄上血書,請求留守西北以防胡人南下,皇帝震怒,連發數令,強令陸臨滄班師回朝,否則陸家將以謀逆罪論處,陸臨滄不得不從,率部眾二十萬回京,西北守衛為之一空。
京城,黑雲壓城,天青欲雨,鎮國公府氣氛一片肅穆,下人行走間也屏息斂聲,彷彿高聲一些就會驚破滿天烏雲,引來一番豪雨。
陸澹與府上幕僚和幾個留在京城的陸臨滄舊部在書房交談,卻是越說越氣憤,有性子暴烈的將軍氣憤之下摔了兩隻天青色汝瓷杯,驚地書房外守門的小廝心臟一跳。
及至普通幕僚和武將漸漸散去,書房裡只剩下陸澹和威武將軍錢大虎。錢大虎是陸臨滄舊部,也是陸臨滄一系最心腹的力量,與陸家關係匪淺。
“……我實在沒想到,皇上竟然已經糊塗成這樣兒了!那紅巾賊還沒過嶺南呢,皇上就怕成孫子了,西北軍回防京畿,那西北怎麼辦?莫非他以為胡人都是紙做的美人兒,西北軍全撤回,這美人兒還能扭腰跳舞供他老人家享樂不成?朝裡那些人一個個也是酒囊飯袋!皇上糊塗,滿朝文武也糊塗了不成!也不攔著皇上,如今將軍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真是窩囊,憋屈——氣死老錢我了!”
只剩陸澹在跟前,錢大虎便絲毫也不掩飾,話裡話外對皇帝毫無尊崇,反而怨氣滿腹。
陸澹神色卻很平靜,面上沒半點怒色,見錢大虎說地過火了,便提醒道:“錢叔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錢大虎更憋屈了,狠狠撓了把頭髮,又罵了幾句髒話。
陸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笑道:“錢叔不必擔憂,父親自有應對。”
錢大虎卻依舊愁容滿面:“應對?咋應對?再咋應對還能把兵留下擋著胡人?唉!”
陸澹微微皺了皺眉,心下有些不耐跟這粗人繼續纏磨下去,正要找個藉口趕人,就聽門外小廝語帶歡喜地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