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呀?祖母說小孩子不能偷懶,偷懶長不高的!”她睜大眼睛,滿臉天真地道,隨即又委屈地抱怨,“平日去找姐姐,姐姐便總在睡覺,要麼就是自己對著堵牆發呆,都不理霜兒,也不跟霜兒說話,霜兒好想跟姐姐玩。”
小女孩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室內響起,那邊猶自沉浸在喜悅中的三人也不禁看了過來。
看著宜生懷裡睡得安穩的七月,三人正在高處的興致陡然降了一降。
沈瓊霜年幼不知事,只以為姐姐愛睡覺不愛說話,可在他們,在世人眼中,一個整天睡覺,除了“阿孃”再沒喊出過第三個字的孩子,可不就是傻子!封世子一事板上釘釘,這是喜事。可一看到那孩子,這喜悅便立即被沖淡了。堂堂威遠伯府,居然出了個傻孩子!這是整個威遠伯府的恥辱。
“今兒怎麼把她抱來了?”沈承宣終於對宜生說了第一句話,眉頭微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晚惹(捂臉)
謝謝【慕少蓉】的手榴彈,【舒然】【小包子】【小獄】的地雷,還有給虐渣投雷的【yolanda46】,謝謝麼麼噠(*  ̄3)(ε ̄ *)
☆、憶情
沈承宣長相俊美,即便皺著眉,也無法讓人覺得他面目可憎。
“夫君這話說的,”宜生淡淡一笑,又拍了拍七月的背好讓她睡得更安穩,“七月是伯府嫡長女,我為何不能抱她來?夫君總不去我的院子,七月見不著爹爹,我只好抱她來見爹爹,也讓她爹爹見見她,以免忘記自己女兒的樣子。”
“我……”沈承宣喉嚨一堵,面色卻突然軟和下來。
他看向熟睡的七月。
白嫩的面板吹彈可破,粉色櫻唇微張,小鼻頭因為趴著的緣故被壓得有些扁,那雙漂亮的眼睛卻合攏著,長長的睫毛如羽扇,偶爾扇動一下,便讓人不禁放輕了呼吸,生怕擾了她清夢。
只這樣看著,倒真是個漂亮得驚人的孩子。
沈承宣的目光又轉向宜生。
雖然身邊美人環繞,但若真論起容顏儀態,這個跟他結螭十餘載的髮妻,其實遠超其餘妾室通房。沈承宣還記得當年成功抱得美人歸的得意,也還記得最初那段濃情蜜意你儂我儂的日子。只是那段時間太短,不到一年而已,身邊不斷有新鮮的面孔,宜生的性子又越來越擰,人前與他相敬如冰,人後卻對他冷面冷心,他心裡惱怒,自然也就淡了和好的心思。
可她說這話什麼意思?
表面上是嗆了他,諷刺他不關心妻子女兒,可是——嗆聲也好,諷刺也好,歸根結底,還是在乎他。這對宜生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讓步。
要知道,最近幾年兩人鬧了彆扭,都是沈承宣先找由頭和解,宜生絕不會主動抱怨,就像塊冷硬的石頭,捂不熱,揉不軟。你對她好,她表面也會變熱,但沈承宣知道,渠宜生的心就像那石頭,外面溫熱了,裡面卻還冰涼著。
妻子不愛抱怨固然好,可是,冷落了她,卻連一絲絲抱怨都沒有,那他這個夫君在她心裡又算什麼?可有可無的東西麼?
現在,她終於抱怨了。即便是用那樣諷刺的語氣,沈承宣卻不僅沒發怒,反而有一絲竊喜爬上心頭。以宜生一向的作風,這樣的抱怨不是示威,而是服軟。
她對他,終於有了依賴和在意了麼?
想到這裡,沈承宣的目光變得柔軟,聲音也不自覺放輕:“你明知我不是這意思。若不是你跟我擰,我又怎麼會賭氣一個月不去看你?七月——”他停頓了一下,“七月的生辰不是快到了麼?最近我出去都留意著呢,蒐羅了許多東西,七月指定喜歡。”
說罷便探向腰間的荷包,摸出一條青色髮帶,“看,七月戴這髮帶肯定好看。”
那髮帶用的是上好的綢緞,顏色青翠可人,帶子上綴著珠玉,一顆顆攢成紫葡萄,還有碧綠寶石雕刻而成的葡萄葉。珠玉用的都是些邊角料,但勝在做工精細,造型可愛,正適合年紀小的女孩子。
一見沈承宣拿出那髮帶,原本挽著譚氏胳膊撒嬌的沈瓊霜立即瞪大了眼睛,挽著譚氏的那隻手也猛然抽出。
蘇姨娘站在譚氏身後,見狀忙死死拉住沈瓊霜的手。沈瓊霜臉上現出痛色,雙手復又老老實實垂下來。
可雙手老實了,雙眼裡的情緒卻更加掩藏不住。
狠狠地、憤恨地瞪著宜生懷裡的七月。
宜生微微一笑接過髮帶:“夫君有心了。”
似乎沒看到沈瓊霜的異常。
最近幾年,宜生已經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