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都重生了,難道別的事也會一成不變麼?
宜生的心微微熱了起來:不怕變,就怕不變!
那邊三人喜不自禁,人人簇擁。宜生這邊,卻也有人靠了過來。
“母親。”半大的小少年滿臉嚴肅,恭謹地叫著宜生。小少年身後,一個身著素色羅衣,面相溫柔的年輕女子也朝宜生施禮:“少夫人。”
小少年叫沈文定,是沈承宣的長子,而他身後的,則是沈文定的生母方姨娘。除沈文定外,沈承宣還有一子,名叫沈文密,沈文密與沈文定今年均是十歲半,兩人生日只差了幾個時辰,只是這幾個時辰,便決定了長子與次子的差別。
沈文密的生母是蘇姨娘,而除了沈文密,蘇姨娘還有一個女兒沈瓊霜,今年七歲,是沈承宣最小的孩子,嘴甜人美,頗得府中長輩喜愛。
所以,蘇姨娘行事張揚一些也正常。
她是唯一一個有兩個孩子的,而且,她還有兒子。
宜生也有過兒子,可剛生下來,沒活過一天便夭折了。後來只生了七月一個女兒,直至如今,沈承宣和宜生都已年近三十,膝下卻依舊無子。
所以,如今的威遠伯府,正面臨著有長子無嫡子的尷尬局面。
按譚氏的想法,休了宜生,給兒子再娶個才是最好。可偏偏京城人都知道,威遠伯府少夫人懷第一個孩子時,老威遠伯病重,少夫人賢良孝順,一直衣不解帶地在病榻前伺候。後來老威遠伯去世,也多虧了少夫人裡裡外外地操辦喪事。許是因為伺候病人操辦喪事太過勞累,老威遠伯頭七前一天,少夫人早產,生下一個不足三斤的男嬰,只活了半天,斷氣時,正好是老威遠伯頭七。
這樣一個賢良孝順的媳婦,因為伺候長輩丟了孩子,還壞了身子,雖然無子,卻也讓人十分同情。
若威遠伯府休妻,少不得要被人揹後指點。
所以,即便譚氏不喜宜生,卻也只得忍著。
更何況,當初宜生賢良孝順的名聲還是伯府主動傳揚出去的。
那是譚氏逢人便說,說是兒媳太孝順,所以才累倒早產,又說那早夭的孫子是被曾祖父喜愛,所以才在頭七那天一起帶走。又說他們威遠伯府是仁義人家,感念宜生恩德,必然會善待她。如此云云。
前頭已然做出這幅樣子,後腳再因為人家壞了身子生不出兒子而休妻,那豈不是太打臉?
只是,那時的譚氏可沒料到,宜生自那次壞了身子便再也沒能生下兒子,因此對宜生的厭惡還不算劇烈。若是譚氏能重生到那時,她指定得給當時的自己兩耳刮子。
那段日子,是譚氏對宜生最親切的日子。
呵。
她當然親切。
想起往事,宜生搖了搖頭,吐出胸中一口濁氣。
過去的事,多想無益。
沈文定和方姨娘請過安後便安靜地站在一旁,而另外幾個姨娘和孩子,卻是在沈承宣三人身邊湊夠了熱鬧,才挪步向宜生請安。
除了帶著兩個孩子的蘇姨娘外,還有一個柳姨娘。柳姨娘是教坊出身,論出身,是三位姨娘裡最低的。原配宜生,妾室蘇氏、方氏、柳氏,這便是沈承宣所有有名分的女人。當然,沈承宣的女人不止這幾個,但是通房丫頭之類的,卻是連向正室請安的資格都沒有的。
蘇姨娘帶著兩個孩子先向宜生請安,動作,言語,通通符合禮儀,端莊地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處。只是兩個孩子畢竟還小,功力沒那麼深。
沈文密低下頭請安,起身的時候,眼睛便骨碌碌地轉,目光從宜生,到宜生懷裡的七月,最後溜到宜生身旁的沈文定身上時,不禁嘴角上翹,眼角微抬,帶著隱秘的歡喜和俯視。宜生一向不喜這孩子的眼神,前生不喜歡,今生也未改變,只是前生她忍著自己的不喜歡,按下不耐做出一副賢良主母的樣子,今生,她卻是不想忍了。
是以,見他又這樣打量人,宜生面上便淡淡的,與方才面對沈文定時的態度判若兩人。
蘇姨娘漂亮的杏眼快速抖動了一下。
雙方均不喜對方,這是彼此心知的事,但以往的宜生不會表現出來,可今天……
沈瓊霜年紀小,也更直接。
見宜生對自己哥哥那樣態度,臉上便立刻現出怒容。不過,她雖小,卻也知道一個庶女直接挑戰嫡母的權威是多麼愚蠢的事。眼珠子一轉,就轉到了宜生懷裡的七月身上。
即便四周熱鬧喧譁,七月卻依舊睡得很熟。
“姐姐怎麼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