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七月是個正常孩子,這事兒還可以說是有利有弊,但偏偏七月不正常。
梁氏瞭解宜生,知道這個小姑子對女兒最是看緊,之前就是怕七月受到外界的傷害,所以捂著不讓七月見人,除了至交親朋幾乎沒多少人見過七月。
以往是這樣的態度,如今自然也不可能驟然改變。
所以梁氏為渠偲道歉。
當然,這道歉多多少少也就是走個形式。真說歉意卻是沒多少的——不過是無心為之,誰會真覺得自個兒孩子有錯呢?
所以,一聽宜生那樣說,梁氏臉上的歉意褪去,笑意卻更真誠了些。
正在這時,有丫鬟來報。
“夫人,小少爺下學回來了。”這個小少爺,自然就是指渠偲,他才十三歲,如今還在渠家的族學裡上課。
譚氏面露喜色,忙吩咐丫鬟:“快去讓偲兒過來,他姑姑來了。”
丫鬟忙跑出去叫渠偲。
一聽到兒子,梁氏滿臉的笑便抑也抑不住,在等渠偲來的這一會兒,便滔滔不絕地跟宜生說起渠偲的各種事兒,說他學業怎麼進步怎麼被先生誇獎了,說他長得太快每季都要換衣裳啦,如此云云,中間還間雜著說起大兒子渠佚。
渠佚今年已經十八歲,去歲剛中了舉人,人品文章均是京城年輕人裡數得著的,自然也就是梁氏的驕傲。
這麼說著說著,渠偲很快便來了。
不過,卻還帶著個意料之外的人——
“七月妹妹,還記得煥哥哥麼!”
渠偲揹著書包不情不願地進了花廳,他身後眉眼漂亮的小少年卻幾乎是推著他進去,甫一進去,朝宜生等人行了禮後,便迫不及待地看向了宜生懷裡窩著的七月。
梁氏跟宜生說話這會兒功夫,七月已經徹底醒了過來,目光不那麼呆滯,但聽到林煥那熱情洋溢的聲音後,卻還是沒什麼反應,眼睛睜地大大的,小腦袋微抬,專心致志地看著頭頂的藻井。
林煥絲毫沒有氣餒,膽大包天地湊到離七月不足三步遠的地方,湊上一張漂亮的臉:“七月,再過兩天就是你生日啦?要不是收到帖子,我還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呢,渠偲個小氣吧啦的,連你生日都不告訴我……七月你喜歡什麼啊,我準備了好多好玩兒的準備給你當生日禮物呢,可惜不知道你今天來,不然我就帶來了,要不然待會兒你跟我去我家好不好?我給你看我的收藏,可好玩兒了……”
從偷溜到七月身前到說出這麼一大段又快又溜的話,幾乎只是眨眼間發生的事,宜生都沒來得及說話,便見這少年湊到了自己閨女跟前,跟個大尾巴狼似的笑地一臉諂媚。
許是林煥太過聒噪,說話速度又快,七月的目光終於捨得從頭頂的藻井上移開,目光下移,來到依舊在聒噪不休的林煥少年臉上。
林煥登時大喜:“七月你看我啦?你終於看我啦我都說了這麼多話你才看我——”
渠偲在一旁聽著,終於忍耐不住,黑著臉把那不要臉的小子拽開了,“離七月遠點兒!又不是你妹妹,哼!”
被強制拽走,林煥也怒了:“你不是說咱們情同兄弟麼?咱倆不還義結金蘭了麼?你是我弟弟,七月是你的妹妹,那七月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渠偲氣結:“你不要臉!”
林煥委屈:“七月,你看渠偲!他居然說我不要臉!”
七月面無表情。
梁氏也被林煥一連串的動作嚇呆,此刻才終於反應過來,忙衝渠偲道:“偲兒,怎麼能這麼說話!”
說罷又朝林煥笑:“煥兒今兒怎麼來了?也不叫人先通報一聲。”
早知道他來,就把小姑子和外甥女給藏起來!
這英國公府的小公子身份尊貴,人也和氣,可就是太和氣了。尤其對她那外甥女,一見了面簡直就像牛皮糖,倒貼粘人功力一流。
雖說兩人都是孩子,但也一個十歲一個十三歲了,說小也不算太小,雖然小公子似乎只是把外甥女當妹妹,但有些事可不管你心裡怎麼想,該避諱就是得避諱。
被打斷跟七月的“交流”,林煥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不過還是很得體地回答了梁氏的問話。
之後,林煥便再沒得到什麼機會湊到七月跟前,只能坐在起碼離了十步遠的位置上跟七月遙遙相望,有幾個大人看著,說話也很不盡興,還經常被打斷,可把林煥給憋屈死了。
正在林煥這麼憋屈的時候,丫鬟又來報:
“夫人,少夫人,老爺和大少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