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傻子,根本沒什麼記憶可言,因此她裝起失憶來也沒多少破綻。
傻子能有多少記憶?尤其是跟他人相處的記憶。
沒有人懷疑她,她順利成為了沈七月,於是她也就不再執著於融合腦海裡的那個它,只放任它自生自滅。
後來不知什麼時候,似乎是母親為她死了之後,她忽然想起原來的那個沈七月,想起腦海裡的那個它,但再次在腦海裡搜尋時,卻已經不見了它的蹤影。
沒了也好,她鬆了一口氣。有段無法融合的記憶在自己腦海裡,雖然不礙事兒,但沒了總比有好。
不過,那是後事了。
初見之後,沈問秋又來探望過她幾次,怕她病中無趣,還帶著許多哄小孩兒玩的玩具。但她不是原來的沈七月,自然不會對孩子玩的東西感興趣。
於是她裝作“病好”後興趣轉變,已經對那些玩具不感興趣,沈問秋是個聰明人,很快就不再帶那些玩具。
同樣的,與那些玩具一起消失的,還有那種毫不設防的親近感。
沈問秋依舊疼她,會幫助她解決問題,會大方地為她花錢,但是,也僅止於此了。
第一次初見時那樣緊張、心疼、關心溢於言表的神情,她再也沒在三叔爺臉上見過。
那時,她以為是因為她有了意識,不同於以往奶娃娃一樣什麼都不懂的沈七月,所以沈問秋開始用對待大人的態度對待她,所以自然顯得沒有初見時那麼親近。
但是,看到方才三叔爺和這一世的沈七月之間的互動,沈青葉茫然了。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沈七月並不是傻子。
那樣靈動的眼神,怎麼可能會是傻子?
她以前一直以為沈七月是傻子,因為除了沈七月的母親外,所有人都這樣說。至於母親,哪個傻子的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是傻子?她的話當然不能信。
於是,她也就一直覺得原身沈七月是個不會說話、腦部發育不全甚至完全未發育的傻子。
可是,剛剛看到那樣的眼神,再結合前世今生的種種資訊,她突然意識到:沈七月很可能不是傻子,而是類似自閉症一樣的情況。
原來沈七月也是有意識的,而且能夠跟三叔爺那樣生動地交流眼神,玩遊戲。而三叔爺……三叔爺看向原身沈七月的目光,與前世看她的目光截然不同。
這是因為什麼?
沈青葉很茫然。
“七月,走,跟三叔爺去看大船。”
忽然,一道帶笑的聲音打斷了沈青葉的茫然。她抬頭,就見沈問秋已經站起來正要離席,還朝對面的沈七月招手。
沈問知面色不大好,“三弟,怎麼這就要走?飯還沒吃完呢。”
才開席沒多久,沈問秋面前的飯菜也根本沒怎麼動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吃好了。再說,他還想著飯後留下沈問秋,打聽打聽他這次究竟賺了多少呢。
沈問秋卻是一笑,睜著眼說起了瞎話:“大哥,我吃好了。你們先用著,我得出去溜溜消消食,正好陪七月玩兒。”
說罷又笑眯眯地朝七月招手。
七月眨巴眨巴眼,看向宜生。
宜生唇角微彎,朝七月露出讚許的表情。七月頓時眼睛一亮,蹬蹬蹬跑向了沈問秋,然後被沈問秋一把接住抱在懷裡。
彷彿沒有看到身邊沈承宣刀子樣的目光,宜生微笑著對沈問秋道:“那就麻煩三叔照顧七月了。”
沈問秋點了點頭,拉著七月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31|30。1
晚宴是為沈問秋接風洗塵的,結果正主先行離席,宴席自然也很快散了。西府一家子也不管沈問知的臉色,吃飽喝足後抬腳就走。
宜生也在西府眾人之後離席。
問過屋外等候的綠袖,得知七月跟沈問秋去了致遠齋,便沒有回小院,而是直接去了致遠齋接七月。
致遠齋同宜生的小院一樣,同在伯府的偏僻角落,不過致遠齋可比小院大得多。當年老威遠伯沈振英纏綿病榻,心知自個兒三個兒子三條心,怕已經成家立業的長子二子虧待幼子,便一心為幼子籌謀。
生前做主讓三兄弟分了家不說,還撒了大把銀子,請了能工巧匠,把沈問秋原先居住的致遠齋擴建重修,弄成了伯府內景色最好的一處,說要留給沈問秋以後娶媳婦兒。
宜生到致遠齋的時候,夜色已經深沉,越過矮牆,便見院中廊下掛起了一排排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