筍脫瓣,月生芽,尖瘦幫柔繡滿花。”
許多讚賞的詩句,令老祖有些震驚非常,此等陋習,早該禁了才是。
等查到資料說是前朝已經禁了,還來不及笑,就看到下一句,康熙八年的時候再次開禁。
而此風在禁了又開的情況下,愈演愈烈,如今許多貴族女子也開始纏腳,只不過還沒傳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平日裡接觸的都是嬪妃、皇子福晉、命婦等,這其中還未見有纏足的。
這才明白,為什麼平日看到有些女子走路的時候,格外的扭扭捏捏,讓人看著不大舒坦。
從未關注過此事的衛有期,心中震怒,想到學院更是心中一緊,此等約定俗成的事情,她真怕自己一個疏忽,就害的許多學院女子也跟著受苦。
趕緊遣人叫了學院院長過來,詢問相關事宜。
院長葉志清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子,頭髮梳的妥帖,唇角掛著親和的笑容,見了她就行禮,兩人寒暄一陣,衛有期才切入正題問詢:“我聽聞如今裹足之風越加嚴重,不知學院可有受波及?”
葉志清輕嘆一口氣,緩緩說道:“福晉不來尋,我也是要來說的,如今略有些苗頭,許多家長來旁敲側擊的詢問,若是裹足,還能不能進商會學院讀書。”
好好的一雙腳,非得弄成尖尖的殘疾,讓人無法理解。
衛有期敲了敲桌子,沉吟道:“若有人來問,你就如實的告訴她,若發現女兒有纏足,連著父母家人一道開除,永不錄用。”
葉志清欲言又止,就聽衛有期又說道:“你放心,公告馬上會下達商會,到時候大家會看到的。”
她這才欣慰的點頭,跟著會長,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她的很多看法都很有前瞻性,當時還不顯,五年前福晉做的一些決定,他們不大理解,可放在十年後,卻覺得契合極了。
只有女子自己才能深切的感受到,裹足對於女子的迫害,偏偏許多女子又是被女子無才便是德養大的,自然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毫無自己的想法。
兩人又一起談了以後的發展,這才分開,遣玉釵送了她回去,衛有期靜坐半晌,突然有些氣餒,這個朝代的毒瘤太多了,她打算緩緩的治療,顯然是不達標的。
許多人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很難去改變。
前些日子聽了一個故事,仔細想來,也有些悲哀。
一個女子嫁給了酗酒的丈夫,每每醉酒就愛打她,別人勸她和離就算了,她又反過來罵:“只要我順從些,他就打的輕些,說到底,還是我不夠順從,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到底安得什麼心?”
如此幾次下來,誰還肯管她閒事。
衛有期輕輕的嘆口氣,這些事,又何嘗不是攔在她頭上的一條虎,不把這虎殺了,她想要謀求後事,那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晚間胤禛回來,安撫的看著她,笑道:“昨日裡路過一家店,好不容易不是商會開得,從裡面淘換了幾樣新鮮物件,拿來給你玩玩。”
衛有期打起精神,接過他手中的錦盒,紅色描漆的錦盒,上面鑲嵌著白玉蘭,做工精緻巧妙,還挺好看的。
開啟裡面是一個懷錶,跟浮誇的西洋風不同,顯得內斂含蓄很多,她喜歡纏枝杜若,裡面的裝飾也是纏枝杜若,非常素雅的淺淡綠色,特別趁夏日,瞧著很清爽。
她一眼就相中這個,拿到手裡稀罕的不成,親自系在衣襟上,笑道:“這幾日心情有些不大好,難為你想著,可算是開懷了。”
胤禛輕笑:“你喜歡就成,夫妻之間不必多禮。”
他的目光,如同夏日裡含露的荷,帶著幽香與陣陣清涼。
衛有期心中慰貼,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盡數講了,才笑道:“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味道在。”
確實如此,大家都繃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發了。
沒過幾日的功夫,就聽說陳氏死了,妃嬪嚴禁自戕,她也是費了大工夫,營造出一種自然死亡的想象。
等十七得到訊息,整個人都木了。
他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念之差,最後的結局竟然是葬送額孃的性命。
年幼的他,萬萬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而此時,他才真正的見識到人間艱辛,之前的時候,眾人都想著,衛有期是個念舊的人,陳氏蹦躂那麼久,若是換了暴脾氣,早就一巴掌呼死她了,哪裡容的下她一蹦再蹦。
等陳氏前頭嚥氣,後頭傳出訊息,所有的黑暗都衝著他一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