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就難在要招募的是女工。
付友光一直堅持招募的工人中至少保證三成的女工數量,前面幾批招募的工人裡,為了這個女工指標妮娜女士愁得恨不能去敲人家的門讓女人出來工作。眼下就招募了這麼幾百個女工,可是讓西格·弗蘭迪這個名字暗中捱了不少箭。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宗族禮法來束縛女性,但在文明越不開化的地兒,對女性的歧視和不敬就越嚴重;被招募到農場裡的數百女工,就有不少人送薪水回家時反倒被家人諷刺。即使史蒂文·西蒙近幾個月一直在宣傳城堡體系裡女強人們的名聲,對這種情況也收效甚微。
安普城和周邊兩個鎮貼滿了南希紡織廠的招募公告。由於雞鴨蛋的熱銷,再加上史蒂文的賣力宣傳,溫蒂南希兩位女士的大名已是人盡皆知。但很遺憾的是,相比她們女強人的身份,身為領主侍妾的身份更多地被人津津樂道。
離安普城較近的小鎮,一輛運輸公司的馬車將一批蛋類和剛宰殺的雞鴨送到鎮上的熟食店分店,卸完貨轉車回城時,剛出小鎮路邊就有三個提著小包袱的年輕女孩從路邊草叢裡跑出來,攔下了馬車。
“嗨、嗨!姑娘們,我這可不是載客的馬車啊!”趕車的送貨工用手拍拍馬車上運輸公司的標記,示意女孩們讓開道路。
三個女孩中最大的也不過十八、九歲,小一點的估計只有十五、六。她們倉惶地站在路中,互相看了一眼,年紀最大的站了出來:“先生,能帶我們去城裡嗎?拜託你了,我們想去應徵南希紡織廠的女工。”
“姑娘們,你們大可不必捨近求遠啊。週三和週五不是都有就業管理處的人來鎮上招募嗎?你們為何不到他們那兒去報名呢?”送貨工奇怪地問道。
雖然送貨工的語氣足夠客氣,不過女孩們還是緊張得哭了起來,最小的女孩兒說道:“請幫幫我們吧,先生。我們家裡不允許……我們是自己跑出來的。”
車廂裡的另一名送貨工拉開車門往外看了一眼,三個女孩兒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擋在路中不肯讓開,索性對他的同伴說道:“讓她們上車吧?反正也是空車回去。”
趕車的送貨工猶豫了:“可是這不符合規定,秘書小姐會說我們的。”
“咱們都是為領主大人工作的嘛!何況現在南希女士那邊不是說挺缺人的。女孩們,你們在離城門遠一點的地方下車可以嗎?可別說我們送過你們哦。”
三個女孩兒喜極而泣,連忙答應,相互扶持著上了馬車。
“見鬼……話說在前頭,出了什麼事兒我可不會負責的。”趕車的送貨工嘀咕了幾句,也沒有把女孩們趕下車的意思,揮動起了鞭子。
三個女孩兒不住向讓她們上車的送貨工道謝,剛卸了半天貨累得夠嗆的送貨工揮了揮手:“不用謝我,只要你們別說出我們違反規定讓你們上車的事兒就行了。我妹妹也想進南希女士的紡織廠,可是我媽媽認為她應該準備嫁人了。為了這事兒我家裡也是吵得很厲害。”
三個女孩兒沉默下來,互相看了一眼,把心裡的委屈藏進了心裡。
小鎮的另一邊,某個自由民的家裡正一團糟。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一邊哭著一邊往桌子底下躲,她的父親拿著馬鞭正往她身上抽。
“對不起,爸爸,我不敢了,我不去南希紡織廠了,別打了爸爸……媽媽,媽媽快救我……”
年輕姑娘手臂上、臉頰上迅速出現幾道紅痕,鞭子抽過皮肉發出的聲音和慘叫聲夾雜在一起,讓附近的鄰居都不忍心再聽下去。
年輕姑娘的母親並沒有上來勸阻,等到當家男主人打夠了、年輕姑娘也哭啞了聲,她才一臉悲傷的站出來安慰自己的女兒:“傻姑娘,你怎麼能聽什麼就信什麼?你們這些小丫頭能幹什麼事?一個月平白無故給你們十幾個銀幣的薪水,可能嗎?貴族老爺的女人為什麼那麼漂亮,因為她們要用你們這些年輕不懂事的傻姑娘來保持青春啊!你沒聽過傳說嗎?那些夫人們洗澡用的都是年輕女孩的血……”
一位婦女正在用餐,晚餐是三個黑麵包加放了鹹菜的湯,以及細緻地分成三份的鹹蛋。她的兩個孩子坐在她的對面,但當家男主人坐的主座上是空著的。
孩子們吃完了晚餐,玩鬧了一會兒就去睡了。婦女做完了家事,鎖上門,回到臥室裡對著空蕩蕩的大床發呆。
離繳納年稅的時間只有半個多月了,可是丈夫並沒有帶一分錢回來;甚至,最近已經開始連續幾夜不歸家了。
婦女對著空床獨坐了很久,忽然站起身來,開啟衣櫃,拿出僅有的兩套衣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