獷的女漢子當場嚎啕大哭。
安娜使用的兵器是長柄的大馬刀,這種馬刀只有兩米以上的大塊頭才玩得轉。健壯的手臂揮舞著比一般人身高還要長的馬刀,刀鋒橫斬,不幸擋在安娜去路上、留著保養精緻的長髮、面板細膩如同牛奶的貴族小姐被攔腰斬斷,噴濺的血液在華美的淺色地毯上繪製出豔麗的大朵紅花;一秒之前猶然哭得梨花帶雨的貴族小姐上半身在空中飛舞,復又如凋謝的樹葉一般落到地毯上,美麗的臉孔被亂飛的頭髮掩蓋,腹腔中的腸子流得到處都是。
與血液同飛的淚珠讓安娜腦海中閃現一瞬間的不忍,但那小小的憐憫很快就被更大的憤怒燃盡。踩著這位貴族小姐的血,安娜猶如武神般向前衝刺,一往無前的馬刀輕鬆砍斷驚慌失措地拔出武器反抗的貴族少爺手中那只有外形能看的裝飾劍,餘下的衝勢將這位貴族少爺整個左肩帶胳膊斬開。
安娜心中的小小憐憫哪兒抵得過她靈魂深處那累積、發酵多年的憤怒!人類,又怎麼會甘心永遠當別人腳底的泥!!
威爾克斯特子爵府邸最後一個活口、逃到地道中的威爾克斯特子爵被人找出來砍掉腦袋時,女隊的人已經清除掉了十來戶人家的後院。作為巴蒂城最大糧商的威爾克斯特子爵甚至沒有死在職業強者手上,他是被後續清場的工程隊普通員工找到的。動員工作做得很好的工程隊,沒有人會同情一個昔日裡耀武揚威的貴族。
凌晨六點,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艾爾索普城東城區的清洗已經到了掃尾的時刻。收穫頗豐的戴維斯收回亡靈大軍,從半空中落到地面。各方面來說都有點透支的他落地後迅速地翻出一瓶藥劑飲下,消化了一陣後才略帶倦容地走向等待多時的付友光。
收割了不少人命的戴維斯全身一塵不染,連頭髮絲都沒亂;與他相比,打了幾場肉|搏戰的光哥倒是狼狽一些,頭髮稍亂、一頭一臉的灰,衣服上還沾了點兒血跡。
經歷一晚上的廝殺,兩人都沒了說話的興致。整個東城區已在城堡方面掌握之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是戰局穩定後進鎮協助清點的佩吉農場員工;戴維斯消化掉那些屍體固然省了不少事,但後續的工作也不少。
付友光與戴維斯走到東城區唯一大街的街口處,警司長萊安·巴特利特男爵與鎮長格納老先生已經帶著不少人等在那兒。
“光大人,戴維斯先生,一夜辛苦。”萊安簡短地進行問候,而後稍微介紹了格納老先生帶來的人。
格納老先生被兩個兒子扶著,身子骨在寒風中有些發抖,但神情十分鎮定。他身後站著密密麻麻一大群人,有男有女,多數是四十歲以上的年長者——別懷疑,這世界普通平民的平均壽命只有三十五、六歲,能活到四十以上的,都不算是平庸之輩。
在格納先生的帶領下,這些作為本鎮長者身份的男男女女們向半神大人和施法者先生行禮。看得出這些人的神情裡充滿了畏懼和驚惶——作為見證者的他們已經知道這一晚上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光大人與這位施法者先生居然滅掉了本鎮的所有貴族!老天爺!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兒!
付友光看清楚這些作為見證的年長者們後倒是徹底地放心了——這個寒冷得過頭的冬天裡,別說農夫挨餓受凍,城鎮裡的居民也不好過。格納找來的這些人都算是在鎮裡說得上話的人物——還是前面的那個意思,這世界活到四十算長壽,到了四十歲還身體康健、活蹦亂跳的,怎麼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平民——這些人裡,基本就沒有稍微豐滿點兒的人士;臉頰瘦削不算個事,胳膊上有點肉的都是衣服比較講究的。
“我不申辯我們的行為是對是錯,不過,我想有些東西大家可以親眼看一看。”付友光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帶著他們就進了臨近街口的貴族空宅。
男人們被殺掉、婦孺老弱被帶走的貴族空宅寧靜得有點滲人,凌亂的打鬥現場也讓人心生慌亂;但即使如此,一街之隔的東城區貴族們家裡的擺設、裝飾,仍舊讓同樣在鎮子裡活了許多年的平民們大開眼界,頗有初次認識艾爾索普鎮之感。
付友光沒帶這些人去參觀什麼藏寶室展覽室之類的玩意兒,那些精美的東西或許換錢以後能改變他們的生活,但那毫無意義;他要的不是均貧富,他要的是讓人們站起來工作、學會靠自己的雙手改變人生。一味仇富沒有任何用處,瞭解自身貧困的原因、哪兒的權利受到侵犯、要怎麼爭取自己的利益、為自己拼搏前程、改善自己的生活環境,才是接下來要教會這些鎮民們的事兒。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穿過前院,徑直來到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