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教養強了數倍——雪災中救出來的災民,現在幾乎都表達出了願意留在當地工作的意願;對於渴望人力的管理層們來說,有什麼是比這個更棒的回報?
城堡體系珍惜人力,也正因如此,派去救災的幾名雪災災民和農場員工被殺的訊息瞬間就驚動了在場的所有抗洪勇士們。
格雷農場總監是位後起之秀,出身瑪奇城某個鄉下地主家庭的他在去年的下半年才透過衛生部部長馬克的推薦進入城堡體系,三個月的基層工作下來很快得到了組內工友和組頭的認同,以一月一提的速度向上躥升,於去年東季從上一任格雷農場總監手上接過一方主事的重任。這位年僅二十三歲的清秀青年眼睛裡佈滿血絲,焦慮、憤怒、自責、悔恨折磨著他,簡短陳述了事件後就落下淚來,“是我的錯,安娜隊長,阿爾傑先生,安德魯先生。被大水淹沒了家鄉的鄉民們分得很散,我就將援助的隊伍分得很細。如果我們這邊的人能更多些……我……”
安娜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蒲扇般的大巴掌一拍,正抽泣的小夥兒被她扇得差點歪到地上去,“哭有個屁用!邊上待著去!”
在場幾位主事人商量了幾句,確定目前堤壩才是第一要務,此舉得到了安德魯先生的支援,“的確。有堤壩在,流下去的水最多淹一淹死物,有腳能動的都出不了事。新河道接上口,把山上下來的水改道繞開巴蒂城,再去救水災裡的人也不遲。”
很難得正經了一把的鍊金術師先生表完態,還沒忘記安慰一下傷心的格雷農場總監,“別哭了,小傢伙,你乾的事兒方向上沒錯,但細節上錯了——沒有武力保護的行善,那叫送肉進狼群。先叫停賑災,有了工程隊這邊的配合再開始對受困的人進行救援。放心吧,餓一兩天死不了人。”
格雷農場的總監委委屈屈地蹲到一邊,明白自己好心幹了壞事兒的他越想越鬱悶,想到那幾個被自己害死的農場員工和雪災災民,後悔得想找塊石頭撞死。
二月二十八日,不眠不休加班加點將新河道挖到河口處的工程隊工人們總算與工友勝利會師。此時,巴蒂城西北方向的村鎮已盡成澤國,一鎮二十一村約兩萬多鄉民,在大水中已受困了兩日。
安德魯先生在空中協助阿爾傑,炸開舊柯爾克河一側的河道,將奔騰不息的滔滔山洪引入了新河道。這條新河道繞開了人煙密集之地,中途有數個分流的河口將漫出的河水引向森林、沼澤、荒漠等人類未探索領域;與下游的舊柯爾克河交匯時,水面已降回平均水準。
爆炸的聲響在過萬名工程隊工人們的歡呼聲中結束,煙塵還未落盡,那渾濁的、可怕的山洪被分流後的溫馴的表現讓辛苦數日、一個個跟泥猴似的工人們激動得不能自已、紛紛落淚;就連一向表現硬漢的安娜隊長都情不自禁地一把將不幸站在自己附近的阿爾傑一把摟住,按在自己厚實的胸膛裡,使勁兒拍人家的肩膀和背部以示欣慰。
最近已隱隱突破二階後期桎梏、眼見再累積一些經驗和心境就能突破三階、成為高階鬥士的阿爾傑,先是被人用巨力重擊後頸,而後全身不受控制地高速移動,整個頭部被按在比岩石還硬的肌肉裡;天旋地轉的阿爾傑先生眼前的金星還沒散去,恐怖的巨錘就開始敲擊他的肩部、背部,連續不斷,頗有要將他骨架擊散的趨勢……
阿爾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掙扎也沒能逃出安娜隊長的魔掌,周圍一圈的工友們全被阿爾傑先生的慘象驚駭得面色大變,迅速撤離危險區……
八成以上的工人們迫切地需要休息,好在工程隊的文員威廉·富勒和格雷農場的總監已合力提前做出了準備。他們調集齊全了鋪蓋和換洗的衣服,並從巴蒂城借來了幾個車隊,把連走路都辛苦的工人們運送回城裡去。
還能有餘力配合救災的也就是堤壩旁奮鬥了幾日夜的抗洪勇士,飲用了慷慨的安德魯先生提供的恢復藥劑後,勇士們粗略換身衣服,踏上了新的征程。
靠近柯爾克河上游的村鎮,這會兒幾乎全部陷在一米多高的泥水之下,地勢低點兒的地方,房屋都只能看見房頂。這還是抗洪勇士們減緩了山洪衝勢的情況下,否則,這些地方早已是一片白地,什麼都不可能剩下。
安德魯現在再富裕,也不可能提供兩千多人份量的水上行走藥劑。那玩意兒需要深海魚油,可不是內陸的海得賽能夠弄到的東西。剛下抗洪前線的勇士們乘坐著木舟、門板、漂浮的圓木等玩意兒,沒有攜帶物資,就這麼進了災區——水都淹成這樣了,受災的鄉民沒可能留下來等水退,跟著救援人員撤離是唯一的出路。
莉迪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