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恩頹然的坐回了石凳上。
是啊,何必多此一問。就如同當初屈從雲寧肯讓屈家上下進牢獄之中走一回也不願沾染此事一樣。杜如歸既然敢對自己說這話,便是有十足的把握。沒有人會用這種事來編織謊言。哪怕是在別人口中已經癲狂的杜如歸也不會。何況,杜如歸自始至終不曾癲狂。
李廷恩坐在石凳上出了一會兒神,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杜如歸的斷腿時,他忽然有些明白杜如歸當年為何要在將停靈五個月的宋玉梳入土為安後選擇自斷雙腿了。
不僅是與宋玉梳夫妻情深,不想再看到害死宋玉梳的那些人,更是因得知了一個巨大而不能吐露於人前的秘密而心中惶惶。為了平安的守護著這個秘密,以留住性命保護心愛的女兒長大,他不得不自斷雙腿,以此告訴別人,他杜如歸無論以前如何驚採絕豔,今後也僅僅只是一個不良於行,只能坐在詠院中懷念亡妻的廢物罷了。
他只有在人前做不了任何事,才能在背地裡繼續做任何事。
李廷恩很快收拾好心緒,“侯爺可曾將此事告訴別人?”
杜如歸面對李廷恩的冷靜從容,頗感興趣的彎了彎唇,“我若告訴了別人,如何能看著紫鳶長大?你以為,憑宣麗質就能在王太后面前保住我。那個女人……”這是杜如歸第二次用這種不屑的口吻提起壽章長公主,“她被王太后,被皇上玩弄於鼓掌之間。她以為王太后為了她這個女人掏心掏肺。王太后心愛長女自然是真,戀棧權位同樣是真。宣麗質出身皇家卻蠢笨如豬,活該被天下萬人唾罵。哈,好一個世人口中權勢威重的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