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第二日,他就入宮求父皇賜婚。本宮與他比過騎術,比過劍術,比過槍法,三場皆輸,這才答應下嫁。”話到此處,瑞安大長公主彎了彎眼角,近乎是柔和的呢喃起來,“本宮後來的一身本事都是在他手上學的,瓊峽谷一戰,他被敵軍圍在谷中,身負重傷,本宮帶著三千兵馬,在谷口與敵軍殺了七個來回,才將他救出來。沒有他手把手的教本宮沙場之道,本宮第一次闖陣,便已經死了。”
瓊峽谷之戰。
杜玉華一聽到這幾個字,終於徹底想起關於瑞安大長公主的那些傳言。
文宗時威風赫赫的瑞安公主,為了夫婿岑烈,不惜違抗聖旨,擅自調兵三千前往瓊峽谷救援被圍困的岑烈。兩萬靺鞨人守在瓊峽谷外,瑞安公主帶著文宗賜給她的一千女兵還有岑烈帳下剩餘的兩千兵馬,七日七夜內衝了一次嚴陣以待的瓊峽谷,最終殺出一條血路,將身受重傷的老平國公岑烈救了出來。
兵戈平息後,靺鞨部首領佐鳴蟾王派人入京簽訂國書,使臣曾奉命在宴席上宣讀了佐鳴蟾王的書信,信中佐鳴蟾王對瑞安公主讚不絕口,頗為尊崇。也正是這一戰,讓瑞安公主膝蓋骨碎裂,長時行走便有劇痛之患,文宗因此賜愛女以鳳頭杖。
杜玉華與瑞安大長公主對視片刻,忽然道:“娘當初說要嫁給岑子健,我知道他是您的孫子,我曾滿心期盼。”不是為了岑子健乃世襲罔替的國公府世子,而是因岑子健是瑞安大長公主的孫子。
瑞安大長公主愣了愣,神色複雜的嘆息,“你本該是個好孩子,可惜,偏偏是她的外孫女。你身上本也留著宣家的女,奈何你娘當年走錯了路。”她說著眼底顯出一抹銳利,淡淡道:“這十來日,你便留在這裡罷。十日過後,這天,是月是日,就該清楚了。”
杜玉華本來有些鬆動的心神重新繃緊,她揚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瑞安大長公主沒有理會她的虛張聲勢,只是站起身,憐憫的看著她道:“本宮的意思,你明白的很。與本宮出去之後,榮王叫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本宮自會讓你在宗正寺平平安安的待著。”
“連姚鳳清都尚未過來,你們便要將我關押在宗正寺。”
瑞安大長公主依舊是那副憐憫的神色,卻看得杜玉華頭皮繃緊,“事到如今,事情早已與姚鳳清無關了。”她說完不再看神色怔忡的杜玉華,揚聲道:“進來。”
不知何時到了門外的兩個女兵便推開門進屋恭恭敬敬的衝瑞安大長公主行禮。
瑞安大長公主拄了拄柺杖,看著杜玉華,眼神冰冷如刀,“把她的肩膀都給本宮卸了。”
兩個女兵二話不說,靜默著上去神色利落的就將杜玉華的兩隻肩膀給卸了。
靜謐的屋中只聽到咔嚓兩聲連響,而杜玉華,卻一直如木偶人一般,任憑人擺弄完畢,又被兩個女兵架著隨瑞安大長公主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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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長史得知宗正寺傳回來的訊息,說姚鳳清已奉旨趕回京城為杜玉華一事做人證之後,急的三魂不見了氣魄。
屋漏偏逢連夜雨,派原本以為派去西山報信的人快馬加鞭幾個時辰能趕到,壽章長公主會連夜趕回來,誰知偏偏出來訊息,說從京城去西山的路上前些時日下過大雨,土質鬆動,下午的時候山上滾下巨石,將去西山的官道給堵了。去送信的人不得已乘著夜色去走山路,只怕又要耽擱不少時候。沒過多久,宮裡又傳來訊息,說是王太后病了,正將太醫院的太醫全都詔到永寧宮去。
眼看連王興邦那裡都指望不上了,長史急的團團轉,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去了誠侯府,然後不出意料的吃了閉門羹。
長史一頭一臉的汗,連連掏了四五個銀錠塞到誠侯府的門房手上,平日這些不給公主府臉面的粗漢子,長史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今日卻不得不低頭。
門房掂了掂手裡的銀子,摳了摳鼻孔,指尖一彈,莽聲莽氣的道:“等著罷。”隨後收了屁股底下的長凳,將府門一關,自己朝詠院去報信。
杜大聽到門房的訊息後,就去告訴了杜如歸。
“侯爺,公主府來人了。”
杜如歸正坐在屋中用細布小心翼翼的擦拭一面銅鏡,他聽到杜大的話,連頭也沒抬,“為了杜玉華?”
杜大沒有吭聲。
銅鏡被擦拭的乾淨如新後,杜如歸看著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