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巫女寬宥,放他這一次罷。”他倒不是為微子啟求情,他關心的是王室的臉面,今日甘棠是將殷商的臉面放在腳下踩了。
自那一日祭祀之後,甘棠確實很多地方不一樣了,鋒芒畢露。
殷受看著渾身溼透卻目光凌厲的甘棠,只覺陌生極了,亦不得不正視這個在他看來弱透了的好友玩伴,也是頭一次覺得他們是站在敵對面的,殷受收斂心神,拜道,“還請聖巫女寬宥。”
甘棠不欲與殷受為難,爽快應了一聲好,撒手將微子啟扔回了地上,“微子啟屢次衝撞於我,今次當著我的面動我的人,讓你父王給我個交代,我在府裡等著。”
這是甘棠與甘源商議過後得出來的結果。
商王屢次削減貞人許可權,落魄是遲早的事,以其坐以待斃在殷商王室的鼻息下喘息,不如冒險和甘棠走另外一條路,其它貞人不干他們的事,但甘源以後也不與商王鬥了,目光放在了甘棠的封地竹邑上。
自己莫襲城,商王醉酒酣睡,甘棠救城,並且救治了竹方士兵,給各村落百姓分發些過冬口糧後,甘棠的名聲在封地如日中天,百姓們都很淳樸,誰對他們好,他們心裡知道,也記恩,又加之迷信鬼神,短短兩個月不到,竹方這個地方,徹底變成甘棠的真正的地盤了,包括竹侯在內。
竹侯的效忠,是甘源倒向甘棠這邊很重要的砝碼,能得到家人的支援和認可,甘棠很高興。
甘棠說完,不再看眾人,領著甘玉幾人回去了。
殷受看看甘棠離開的背影,又看看丟盡顏面的大兄,見他死死盯著甘棠的背影,目光陰鷙透著股不甘休的狠勁,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心說他這大兄真是蠢透了,心胸也忒窄了些,招攬不成惱羞成怒,平日小聰明不斷,卻又不是能抗事的,這下惹麻煩了,甘棠已經不是先前溫吞好說話好脾氣的甘棠了,看看她最近做的事就能看出來。
招惹她做什麼。
只是甘棠也太兇了些。
殷受將微子啟扶了起來,沉著臉朝兩側還站著的人道,“都下去,回去都備好厚禮,與我一道去聖巫女府請罪。”
她連王子都敢打,還有什麼不敢的,幾人忙稱是,在這的都是微子啟微子衍的酒肉朋友,方才的陣仗也見識過了,連王子都要去,他們去就更沒話可說了。
“把大王子扶回去,請小疾臣來看看。”
一行人唯唯諾諾應了,退下後迴廊邊便只剩了殷受一個人。
殷受靠著廊柱,心情也不大好,目光落在眼前的酒池裡,腦子裡便閃過甘棠方才的模樣,又有點想去找她,她不是不能飲酒麼,在酒池子裡泡了這一久,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殷受察覺自己又在擔心她,心情越發不好了,知曉一會兒父王定要大怒,只得往前堂去,收拾剩下的爛攤子。
第18章 她究竟想做什麼
殷受指派了兩個宮裡的小疾臣來給平七小六治傷,又說要領著甘棠去換身衣衫,甘棠拒絕了,讓平七小六看好病再回府覆命,自己領著甘玉打算先回去。
甘棠走得很快,甘玉跟在旁邊,又激動又崇拜,嘰嘰喳喳地說了方才的事,末了又有些擔心發愁,“棠梨我們是不是要跑路了,微子啟那小子在王上那裡很得寵,今日丟了這麼大的臉,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甘棠頭有點暈,這些年她為了昭示酒確實不是好東西,人前人後滴酒不沾,今日在酒池子裡遊了這麼一圈,到現在還有意識已經算不錯了,只是頭暈得厲害,腳下也開始輕飄飄的,想來是酒勁發作了。
甘棠晃晃腦袋醒醒神,回著甘玉的話,“別擔心,商王還不算糊塗,不敢拿我怎麼樣。”退讓並沒有讓她安生,那她又何必小心翼翼,左右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年代,誰的實力強,誰就有說話的權利,她現在有威望,竹方就是她強有力的後盾,商王眼下確實沒有能力正面懟她,微子啟,打了也就打了。
“嗯!”甘玉自來都是甘棠說什麼是什麼,當下便也不擔心了,解了身上的袍子,把甘玉裹了個嚴實,牽著她邊走邊道,“那走罷,前面有家衣衫舍,先去換一身衣衫,你穿著溼衣服,待會兒要生疾了。”
渾身沾滿了酒氣,嗆得人頭暈,實在難聞,甘棠應了,深一腳淺一腳的讓甘玉拉著走,進了一家佈置清雅的衣舍。
甘玉大概是這衣舍的常客,進去後賣主熱情熟稔,甘玉讓人準備了熱水給甘棠沐浴,甘棠酒勁上來,草草沐浴過,換了身乾淨衣衫出來,實在走不動,出了衣舍到了僻靜無人的地方,便遮了臉,央求甘玉揹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