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是求情,可是後頭幾句卻是未嘗沒有些自怨自艾的卑微意思在裡頭。
沈峻之的聞言面色更黑了幾分,沉聲道:“什麼鄉下來的?我也是鄉下來的。玉珊你除了從小住在城裡,難道就不算是鄉下人了?”
沈玉闌不厚道的偷笑了——這話殺傷力可夠大的,沈玉珊不是瞧不起鄉下人麼?這麼一說,連沈玉珊自己都成了鄉下人了,沈玉珊如何受得了?
不過,沈玉珊這想法卻也是夠讓人不喜歡的。鄉下人怎麼了?鄉下人哪裡不好了?沒有鄉下人種糧食,城裡人還不都得去喝西北風?現代人可都向往農村有田有地的生活呢。城裡人難道就天生高貴些不成?
沈玉珊果然是哭得越發委屈了。一副想要辯解可是又礙著沈峻之的面色不敢辯解的樣子。
然而沈峻之這一次卻顯然是動了真火了,當下也不管沈玉珊,只吩咐一旁噤若寒蟬的下人去叫郭氏來。
隨後也不管沈玉珊,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著郭氏。
倒是沈玉闌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父親,這裡是靈堂。不好大聲喧擾了我孃的清淨吧?”
沈峻之這才恍然大悟,忙一疊聲的吩咐換地方,又懊惱道:“是我想得不周到。”
章節目錄第八章 爭執
最後去的是沈峻之的書房。
沈玉闌自然也是跟著去了。不過去之前,卻是仔細的吩咐了下人好好守著靈堂。
等到郭氏趕到的時候,沈玉珊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委屈得很。
郭氏自然是心疼得厲害,上前就要將沈玉珊拉起來,口中更是埋怨:“老爺這是做什麼?玉珊才多大?縱然犯了錯,也該好好教,罰跪做什麼?若是跪壞了膝蓋,可怎麼的得了?”
沈峻之面上有些不耐,氣哼哼的打斷了郭氏:“哪裡就那麼嬌貴了?鄉下那些小丫頭從小做活,也不見怎麼了,不一樣是康健得很?”
郭氏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先是看了一眼沈玉闌這才出了聲:“我們玉珊和鄉下小丫頭自然不同?如何比得?”不僅這話是意有所指,郭氏眼底的冷色更是讓人看著就不痛快。
沈玉闌自然明白,郭氏這是在諷刺她呢,覺得她是鄉下來的,自然無法和沈玉珊那樣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比。
沈玉珊心頭冷笑——郭氏也太猖狂了,要知道,她雖然是鄉下來的,可是別忘了她和沈玉珊可是一個爹生的!沈峻之又不是傻子,如何會聽不出來這裡頭的意思?
果然沈峻之滿面寒霜的開了口。:“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看不起咱們鄉下人?可惜的是,太太偏就嫁了我這麼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沒得辱沒了太太的身份。”
沈峻之顯然是動了真火,語氣很是冰寒,更帶著自嘲和質問的味道。
郭氏也是變了面色,明顯的露出了懊惱之色來。說這話,可不是就傷了沈峻之的面子了?當下郭氏訕笑一回,壓下火氣解釋:“這是什麼話?老爺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玉珊從小就是嬌慣著養大的,自然不像是鄉下丫頭那樣粗實,我也沒有貶低的意思。”
“哼。”沈峻之幾乎是從鼻孔裡噴出了這麼一個冷哼來。
郭氏只當是沒聽見,只好言好語的問:“不過玉珊到底犯了什麼錯?竟是惹了老爺這樣生氣?”
說著又看向沈玉珊,使了個眼色輕聲斥道:“玉珊,你是怎麼回事兒?你爹一向最疼你,你還不向你爹道歉?但凡你認錯,哪一回你爹又捨得罰你了?”
郭氏倒是很會說話。沈玉闌心頭不住冷笑。
沈玉珊倒是也不傻,聽郭氏這樣說,委委屈屈的便是認了錯:“是我錯了,爹你別生氣了——”
沈玉闌看向沈峻之,想看看他是不是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這事兒。
沈峻之冰寒著臉,沉聲朝著沈玉珊反問:“既然你認錯,那你好好說說,你是哪裡錯了?”
沈玉珊咬著唇看一眼沈玉闌,眼淚頓時掉得更兇了,不過卻也抽抽噎噎的答了話:“我不該那樣說。”
“怎麼樣說?”沈峻之卻是有些不依不饒的味道。
郭氏頓時不樂意了,聲音拔高了些許:“老爺這是做什麼?玉珊已經認了錯了。她一個小孩子,老爺何必跟管教手下似的?”
沈峻之氣得不輕,同時心頭恨恨:“你就是一貫這樣,生生的慣壞了孩子!你就這麼著罷,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郭氏卻是隻覺得沈峻之小題大作:“玉珊還小,再說了,她又能犯多大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