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哥哥,沒有逃出,如何是好?”
她的語未說完,忽見張彥良雙手各提一個重而且大的錦繡包袱,由內奔出。張氏恨得逼著張彥良丟下包袱,方始同走。
當下只見無數居民逃難,有些認識她那老爺的人們,都在指著罵道:“斷送兩江土地的,就是這個老賊。”又見她的老爺,明明聽見這些說話,只好向前緊走幾步,似乎尚知良心發現,滿臉現出羞慚的樣子。那知她的老爺,走到哪邊,仍舊有人跟著罵到哪邊。
她又忽然生起氣來,急去把她老爺的身子,狠命向前一推道:“快走快走。不必去理這些閒言閒語。一座南京,又不是隻有我們一家在吃大清朝的俸祿的。”陸建瀛聽見張氏如此在說,彷彿真的輕了他一半責任。心裡稍覺一毛,便大踏步的向前逃走。
那時的洪軍正從南門殺入,向榮又被洪軍牽住,不能分兵來救,只望丹陽一路敗退。沒有多時,陸建瀛已經奔到,一見向榮之面,掩面大哭道:“我也料不到我與總戎二人,尚在此地相見也。”
向榮道:“不是到了此刻,我還在怪著大帥。當時倘能早聽我的一句說話,或者還不至於到此田地呢。”
陸建瀛聽說,只得諉過兵將,守城不力。
向榮又說道:“三軍之令,本來繫於元帥。向某雖然兵敗,卻不肯諉過手下將士。但可惜的是,如此一座金陵城池,沒有幾時,竟至淪於敵人之手。”
陸建瀛自知不能再辯,只得雙眼注視張氏,並不再言。
又過一會,只見將軍都興阿、都統富明阿、提督餘萬清、藩司李本仁,先後趕至,大家相見,各訴兵敗之事。
向榮道:“為今之計,此刻萬難立即恢復城池,不如大家一同退守丹陽,一面飛奏朝廷,請飭湖南、河南的人馬,各路齊進,使賊不能首尾相顧,大江以東,或可恢復。一面再用全力,克復金陵。”
李本仁介面道:“從前各處兵敗,都由一路孤軍,與敵廝殺,別路統兵大員,觀望不進。倘若琦善之兵,早從河南進撫武昌之背,或者不至猖獗如此,得以直下江南也。”
向榮道:“方伯之言甚是。但是金陵城池,何等堅固,實為各省之冠。竟被洪軍唾手而得,我們之罪大矣。”
向榮說罷,不覺痛哭起來。諸將無不下淚。陸建瀛只是憂形於色,低頭不語。
他的愛妾張氏,忽又痛心她的老爺起來。一個情不自禁,陡然將她那雙赤腳一伸,冒出一句說話,弄得大眾起先一愕,後又無不匿笑。正是:
姬人雖是多情種
大將曾無制敵謀
不知張氏所說何話,大眾到了此時尚要發笑。且閱下文。
第二九回 對的放矢委屈將軍 隔車打油便宜和尚
張氏為人,本來不知天高地厚,她因嫁著一位總督,平時不把各官放在眼內。此時又見她的老爺憂形於色,低頭不語,不覺一時心疼起來。突然的把她那隻赤著的小腳,向她老爺一伸道:“老爺快看我的腳呀!我本是金枝玉葉,平常出衙燒香,或赴宴會,都是前呼後擁,誰能見我肉體。今天卻赤著腳的跑了多少路程,只因要顧老爺這人,方才這般的忍辱偷生。否則是,我早一頭碰死的了。”
陸建瀛忽見他的這位如君,在此眾官面前,伸出她的一隻赤腳,真是形狀惡劣,極不雅觀,也將臉臊得通紅的,忙去攔著張氏說話道:“快莫多說。我有要緊說話,要問向欽差呢。”
陸建瀛這話說完之後,他就朝著向榮拱拱手道:“總戎既要退守丹陽,那裡也是兄弟的轄境。兄弟且隨總戎到了那裡,再行奏報。”
大眾也都說到丹陽再議。向榮便一面奏報自己兵敗之事,一面退到丹陽。
剛才紮好營盤,忽據探子報稱,說是鎮江早被洪秀全的妹子洪宣嬌所佔。洪秀全的大軍,也已進入南京,就在總督衙門,做了偽天皇府。向榮一聽鎮江已先失守,慌忙傳令手下將士,緊守丹陽城池,要防敵人乘襲。
原來洪宣嬌奉了錢江的將令,同著陳素鵑、陳小鵑姊妹二人,率兵去截要想回救南京的那些官兵。及她趕到那裡,江寧藩司李本仁,因見張國樑的一支人馬,也向上游殺去,生怕南京空虛,他已間道返寧。所以那個富明阿都統,去敵洪秀全軍隊的時候,他也是一份子。
當下洪宣嬌一見李本仁已回南京,便與陳氏姊妹二人商議道:“我們奉了軍師之令,來此腰截官兵。李本仁那廝既已先回南京,其餘的未必一定來此。我們三個,與其在此空費時光,我想不如去攻鎮江。因為先父在日,曾經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