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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剩善祥一人。善祥生而多慧,長而有貌。那時正在不肯以那庸庸婦女自居的當口,忽值太平天國建都金陵,開設男女二科,以攬天下英材。傅善祥聞信,急去應試。其時的大總裁,便是軍師錢江。題目是命男女二科,各擬一篇北征檄。善祥文中的警句是:問漢官儀何在?燕雲十六州①之父老,已嗚咽百年;執左單于來庭。遼衛八百載之建胡,當放歸九甸。

傅善祥既得女科狀元,同時男科的狀元,名叫朱維新,維揚人士。大魁之日,年僅十有七歲,才學固好,品貌又美。當時的傅善祥,還大朱維新兩歲,頗有相從之意。不料東王楊秀清是個登徒子之流,一見男女兩科的狀元,都是美貌無倫。他便奏知天皇,以傅善祥充他的隨身機要記室,朱維新充為東王府的秘書監,不久且升為尚書。東王既是如此重用傅朱二人,無非存著不利孺子之心而已。沒有多久,傅善祥便被威迫成奸,朱維新也加封龍陽君起來。

傅朱二人,既然一同失了貞操,當然心中老不願意。朱維新因是一個男子,尚有解悶散憂之事可找。獨有那個傅善祥,每天處於淫威之下“太極”看作“天地未判之前,太始渾沌清虛之氣”(《太極,委實無法可以解嘲,一時無可奈何,便去吸食洋菸,以消岑寂。

一天晚上,東王又去叫她值宿,她因未曾大過其癮,床第之間,或有不悅東王之意。嗣經東王仔細盤駁,方才知她有了煙癖。頓時大怒,即用一面蘆蓆枷,枷著傅善祥這人,鎖於女館門口。幸被洪宣嬌所見,便去向著東王吵了一場,方才辦到赦了傅善祥之罪。

傅善祥既感洪宣嬌相救之恩,平時二人,又因一同被奸之怨,常常相對訴苦的,所以她們二人的交情,很是不薄。當時南京的百姓,個個稱呼她們二人為太平之花,傅善祥並有大煙狀元之稱。

後來東王被那北王殺害,北王的兄弟韋昌祚,又將東王的全家抄斬,甚至那位西王蕭朝貴之妹、蕭三娘王妃、天皇西妃之姊、陳素鵑妃子,也是一同遇害。還算這位傅善祥論述了異化問題,認為異化是馬克思對資本主義批判的核心,,苦苦的向那韋昌祚再三哀求,方始保得一命。她便從此閉門思過,不敢再與天國的那班朝臣,前去周旋。洪宣嬌本是她的知己,因此未絕往來。

這天洪宣嬌前去看她。因有兩樁私事,一見她面,同到內室,對她說道:“傅家姊姊,我們兩個,現在都是徐娘的風韻了。你的性情恬淡,不事奢華,我也知道無非中了洋菸之毒。但我此時,委實尚難寂守空閨。彌探花這人,我已覺得厭惡。今天我來找你,因有兩樁事情;一樁是從前東王賜你的那些駐顏之藥。我見你終日吞雲吐霧,一榻橫陳,不事修飾,不喜繁華,那藥便無用處,請你統統送我。”傅善祥聽到此處,含笑問道:“你的呢?我知道當時東王,愛你性喜風流,所以賜你的藥料,此我還多一半的呀。”

洪宣嬌見問,不禁微紅其臉的答道:“我已用完。你且不用管我,單是給我就是。”

傅善祥聽了,便將她那一張蟹殼青的臉兒,向左一別。跟著又噗哧的笑了一聲道:“你這位好太主,真也太難了。難怪外邊的一班老百姓,都在說你是妲己轉世呢。”

洪宣嬌聽說,並不生氣,單是又自顧自的接說下去道:“我見現在清國的大局,自被曾國藩、彭玉麟、左宗棠三個小子,一同掌了大權以來,軍事很有一點佈置。我們國中,只有一個忠王,任他就是三頭六臂,在我個人看來,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如此一來,我們的國運怎樣,家運怎樣,似難自保。只有趁此時光,樂他一樂,就算便宜。既要行樂,又沒甚麼人材對我脾胃。我的今天來此,須你替我出個主意。”

其時傅善祥的煙癮,又已上來,只在眼淚汪汪的打她呵欠。明明聽見那個洪宣嬌,鄭重其事的請教於她,但因精神疲乏,委實有些對答不出。幸而洪宣嬌瞧出形狀,便將傅善祥一把拖到煙榻之上,一同南北向的相對臥下。一面先請傅善祥自去燒煙,一面方又說道:“我的好姊姊,你快些抽幾口,就好好的答覆我吧。你是一位才女,誰不知道。”洪宣嬌說到這句,忽又抿嘴一笑道:“幸虧我們那位啟徵老世伯,業已下世,否則你這個人,恐怕也要做那彭永釗第二了呢。”

傅善祥一任洪宣嬌怎樣去說,她只自顧自的一連抽上十二三簡極大極大的洋菸。等得吐出最後的一口回煙,才微喘著的對著洪宣嬌笑上一笑道:“你莫這般說法,我那亡父在生,只有我一位大寶貝,非但不肯幹涉我的抽菸,而且見他一位寶貝女兒,去被人家奸……”傅善祥說到這個奸字,不覺陡的流下淚來。不過此時眼淚,乃是酸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