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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與九大人的吉字軍在那兒廝殺。快請老帥回船,佈置軍事。

曾國藩一聽此信,方才用手先將他那頭上的汗珠子拭了一拭,然後說道:“如此說來,真是朝廷的洪福齊天了。”

章價人在旁中清楚,不覺一呆。暗自忖道:我乃隨便謅謊,怎麼竟會成了真事,莫非還在做夢不成?忙去自已咬咬指頭,覺得知道疼痛,方始大喜起來。索性不肯承認謅謊,便對曾國藩笑著道:“大人昨夜只想盡忠,不是晚生相勸,此刻……”章價人說到此地,又見一個探子來報,說是九大人會同塔將軍,已將敵軍擊退,現在坐船,等候老帥回去,商量軍事。曾國藩聽說,即同大家回到船上。正是:

有意栽花花不發

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知曾國藩到了船上,還有何事,且閱下文。

第四四回 銅官感舊文學士題詩 錫堡抽菸彭京卿斬子

曾國藩同著大家回到坐船。剛剛踏進艙去,還沒來得及去問曾國荃和塔齊布兩個的說話,一眼瞥見他的公文案卷、家書日記,統統成為灰燼,不禁變色的急問:“怎麼怎麼……?”當由一個戈什哈稟答道:“想是賊人燒的。”

曾國藩聽說,暗想公文案卷,關乎全軍命脈。家書日記,關乎半生心血。現在兩樣全失,於公於私,都有責任。活在世上,何顏見人。想到此地,不覺悲從中來。忽給大家一個不防,撲的一聲早已跳下水去。

那時那位章價人師爺,可巧又站在曾國藩的旁邊,一聽噗咚之聲,趕忙伏出船沿,拚命的一抓,居然被他抓住曾國藩的一根髮辮。但是不敢抓得太重,生怕抓落髮辮。只好一面死勁抓住,一面嘴上大喊。其時又值春潮大漲,水勢澎湃,大有稍縱即逝之虞的樣子。幸虧曾國荃、塔齊布、曾貴等人,已把曾國藩這人,搶著救起。

大家因見曾國藩已經有水入腹,昏迷不省人事。趕忙泡了薑湯,幫同灌入口中。過了一會,方見曾國藩悠悠揚揚的回過氣來。及至能夠講話的時候,始見曾國藩有氣無力對著大家恨恨地說道:“君子愛人以德認識論的斷裂法國阿爾圖塞的用語。指馬克思思想發展,你們救我活來,又為何事?”

曾國荃第一個接嘴道:“大哥一身,繫著全國的安危,非是一死可以了事的。怎好不救?”

曾國藩見他的兄弟之話,來得十分正大,不肯強詞奪理的硬去駁他。只得微喟了一聲道:“老弟雖是這般說法,但怕朝廷未必再赦為兄,也是枉然。”

塔齊布、章價人兩個,一同答道:“老帥本為兩朝元老,聖眷甚隆。只要仔細陳奏,未必一定得著什麼嚴譴。”曾國藩聽了此話,無語半響。

曾國荃又問道:“大哥身體,此刻覺得怎樣?倘能支援,兄弟還有萬分緊要的訊息,報知大哥。”

曾國藩急問道:“什麼緊要訊息,你且說來。”

曾國荃道:“江南大營,已被南京城內的悍賊攻潰。向榮向欽差,在那未曾攻潰江南大營的時候,因病出缺。朝廷即將副欽差張國棵升為正欽差。誰知江督何桂清,事事制肘,不發軍餉。營中兵士,竟有一兩年沒有領餉的。都因愛戴向張兩帥,所以還能支援過去。此次南京之賊,不知怎樣被他們打聽出來的,官軍這邊,文武不和。於是竟率悍賊十五六萬,以及狼兵二百餘人,直撲江南大營。張國粱戰死丹陽。江督何桂清一聞敗信,馬上退到蘇州,蘇撫不肯納人,何桂清忽到常熟縣中駐紮。常熟縣紳,無不震驚駭笑,怎麼一位兩江總督部堂,會駐一個小縣起來。復由縣紳公湊三萬銀子,請他退走。現在已經奉旨拿京訊問。和春也因此事革職。”

曾國荃一直說到此地,方才喘了一口氣道:“這是一件最緊要的事情。其次是駐紮湖北邊境的那位內閣學士勝保勝欽差。忽被黃文金的一支賊軍,乘其不備,將他殺得片甲不還。他就逃到陝西,也被朝廷拿解進京。他在路上,還做上一首詩是:

山靈知有謫臣來,雨霽雲收見上臺;行過華陰三十里,蓬花仙掌一齊開。

曾國荃唸完了勝保的詩句,又接說道:“勝保到京之後,皇上將他發交刑部和宗人府會審。虧他胞姊文殊保,替他上下打點,皇上方才令他自行奏辯。最好笑的是上諭上面,有一條問他何故縱兵殃民,以及姦汙婦女。他卻老實承認,說是他尚壯年,軍中不能攜帶婦女,所以他與他的兵士,不能不以民間婦女,暫濟一時之急等語。可巧皇上正在行在①養病,所有奏摺,都交那位生有太子的寵妃翠姐②閱看。”

①行在即前清皇帝行次之稱。例如戰時將帥所駐之地稱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