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得此噩耗,嚇得昏厥過去。左右將他救醒,想了一想,始命李昭壽,譚紹�、賴文鴻、馮兆炳、曾天養等人,去取武昌。
那時官文、胡林翼、多隆阿、李孟群幾個,也知英法兩國,為了廣東方面的交涉,一拖幾年,沒有解決;一同照會北主,嚴詞詰質,大有開戰之意。都在急得走頭無路的時候,官文又是宗室,就想提兵勤王。無奈湖北方面自顧已是不暇,怎有兵力可分。官文因此又與胡林翼爭吵一場。胡林翼氣得吐血,臥病在床。軍事之權,暫歸官文處理。
李昭壽即用一支奇兵,誘出陶恩培,將他殺死,取了首級。賴文鴻、譚紹�等人乘勝而進,佔了武昌。官文、胡林翼只好退守漢陽。官文至此,始知軍務事情,他幹不下,忙又全權託付胡林翼去辦。胡林翼因見事已到了如此地步,埋怨也是空,反只得帶了病的,再去遣兵調將,以備恢復武昌。豈知天國的兵將守得猶同鐵桶一般,萬難攻入。只好飛向僧王那兒乞援。接到僧王迴文,說是已檄勝保南下,指日可到。
胡林翼等了許久,毫沒影信。急再命人探聽勝保的行蹤。得到回報,說是勝保有恃戰勝林鳳翔之功,竟在天津一帶,橫行不法。他的兵士,已是奸焚殺掠,甚於敵軍。他自己的惡跡,書不勝書。單講他竟敢把一位休致在家,前任禮部尚書林和靈的兒媳朱氏,搶到營內,逼她裸體陪酒。朱氏要保性命,只得依從。勝保還要不暢所欲,凡是妓女相公所不肯為的把戲,都要逼著朱氏去幹。朱氏沒法,方才一頭撞死階下。
勝保僅將屍身安埋了事。現在仍在演戲飲酒,沒有行期。胡林翼得到此信,再向僧王那兒催迫。僧王嚴檄勝保南下,且有若再不行,按軍法從事之語。同時勝保的胞姊文殊保,也去逼他動身。否則要去奏知皇上,因為文珠保和咸豐皇帝的一個妃子有點瓜葛,時常進宮去的。勝保至此,方才南下。但是一到湖北邊境,仍舊按兵不進。
後來總算是駐札河南的那位琦善琦欽差,因見僧王、勝保、和春等人,都在拼命打仗,一時鼓起興致,率領所部,來到漢陽。到達之日,硬要官文、胡林翼開城迎接。官胡二人,派上一個能言的將官,前去對他說道:“現在四面都是賊兵。日夜守城,還怕賊兵攻入,怎麼可以開城。就是都興阿、多隆阿等等將官,出城有事,也由城上掛下。欽差最好駐兵城外,以作犄角之勢。或者單身進城,只能也照各將士的辦法,掛城而上,其餘別無辦法。”
琦善聽說,便同那個將官,親到城下一看,見是一隻大籃。若坐進去,簡直像個小兒坐了搖籃一般。不禁大怒的說道:“本欽差以大學士奉旨兼作欽差大臣,若坐此籃,豈非失了體統。不行不行。”行字未完,已先飛奔回營。那個將官沒有法子,只好回稟官胡二人。胡林翼即出一個主意,又命那個將官,帶上一千串的錢票,前去孝敬琦善。琦善果然笑納,並無言語,馬上跟了那個將官,坐籃上城。後來漢陽城中,竟有一句笑話,叫做出將入相,出將者就是將官掛城而出,入相者就是琦善掛城而入。琦善入城之後,清國方面,總算軍威稍稍一振。
哪知天國方面,一聞漢陽這邊,到了旗兵,恐怕武昌有失,即由忠王李秀成親自同了燕王秦日綱,率領大兵到來。胡林翼急請李孟群同了多隆阿、都興阿等人,各率大兵,出擊李秀成新到之軍。雙方鏖戰了四天四夜。清國方面,李孟群陣亡,後來賜諡忠武。天國方面,曾天養陣亡,後來追封憫王。
李秀成因失一員大將,便令暫停進攻。照他之意,料知河南空虛,正想分兵進取河南。忽見天京派了林彩新親來湖北,說是清將德興阿、劉芳官、蕭泗孚、向榮、張國樑、和春,一齊圍攻京城。城內雖有洪仁發、洪宣嬌、羅大綱、賴漢英,各率部隊抵禦,傷兵已經不少。又加清國命李鴻章署理蘇撫,率了洋槍隊,進窺蘇州,很是可危。快請忠王回兵,去援天京。
李秀成一嚇道:“這末駐紮淙水的輔王楊輔清,駐札鎮江的吉志元兩軍,為何坐視不救。”
林彩新答道:“楊吉二人,都推兵單將少,不肯出兵。”李秀成聽了,嘆上一口氣道:“唉,時局如此,我一個人恐怕走遍東南西北,也來不及的了。”
李秀成說完這話,先令林彩新返京,自己即日回兵,以援天京。
以上之事,都是補敘的筆墨。
曾國藩現見他的國荃兄弟,報告得如此詳細,知他才情勝過國華。立即發信,命他單身來到撫州,商量軍事。此信發後,方接鮑超、劉秉璋二人,已經到達鄂省的公事。曾國藩既知李秀成業已回援南京,琦善、鮑超、劉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