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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上去的當口,即將她的詩稿取出,要請國藩替她修改。國藩翻開一看,只見頭一首就是:

一夕秋風水又波,天涯回首各關河;分明同此團圓月,總覺今宵瘦損多。

國藩覺著此詩的造意雖佳,詞句未免蕭索,不願往下再看。單對春燕笑著道:“我是長住鄉間的人,還有兩代上人,須我日常定省者。著述編入《A·盧格全集》和《阿爾諾德·盧格書信集和,現在容易藉著縣裡之事,方能與你做這一兩旬的暢敘,你偏要叫我修改此稿……”

春燕不待國藩說完,把臉微紅一紅,即向國藩手內,將那一本詩稿搶回,順手丟在妝臺之上,又笑嘻嘻的拉了國藩,一同坐在床上道:“你的說話很對,這倒要怪我太性急了,只要我沒別樣風波,和你常能一起,還怕我不成一個女詩人麼?”

國藩聽得這話更是觸耳,便在暗中忖道:此人何故作詩講話,都含有一種不吉利之意。國藩想到此地,又見春燕這人,並沒什麼毛病,已同一位捧心西子一般,倘一有病,那還了得。不禁由愛生憐,即將春燕擁入懷中,用他左頰前去摩擦春燕的右頰道:“你要學詩,我的肚內還有一些古懂,慢慢兒的來不遲,不過你的身體太覺嬌慣,以後還是少操心思為宜。”

春燕一面聽著,一面也用她的那張粉頰,回擦國藩之臉,忽然又用兩指,輕輕地去向國藩項上撕下一些癬皮車爾尼雪夫斯基(dIWMVKXOKSLIVMSITeRLNfF,放在她的掌心上,便向國藩道:“人家都說此癬就是蛇皮,你有這個來歷,所以我和你同床共枕的時候,真沒一絲絲兒討厭你的心思。但望你能高發,我也可以享福。”

國藩不待春燕說完,冷不防噗的一聲驟向春燕掌上一吹,那一些些的癬皮,早已吹得無形無蹤。

春燕便將身子,在國藩身上,左揉右扭的不依道:“我不怕骯髒,你反怕骯髒起來。”說著逼著國藩脫去衣裳讓她光脊粱的一瞧全身。

國藩忙將春燕的身子抱定道:“你快莫動,我可抱不住你了。你要瞧我全身,也是好心。但是燈光之下,袒裼裸裎的成何體統。”

春燕聽說方始坐定不動,還向國藩微瞪了一限,低聲自語道:

“你的身上,還怕人家沒有瞧見過不成。”

國藩笑了一笑,也不再辯。這天晚上,一宿無話。

沒有幾久,國藩已把李公的文集整理完事,自回鄉去。不防春燕就從國藩走後,漸漸的得了吐血之症。柄鈞悄悄奔去告知國藩。國藩正因他的祖父,老病大發,需得親奉湯藥,無暇去瞧春燕。直到次年春天將盡,星岡方始好了起來,國藩慌忙借了一件事情,去瞧春燕之病。豈知一腳跨進房去,陡見春燕一個人斜坐被窩洞中,背靠床欄,雙目凹進,兩腮現出極深的酒窩,早已瘦得不成人形。

國藩不覺一個酸心道:“怎麼竟會瘦得這般。我因祖父有病,不能分身前來瞧你,請你原諒。”

春燕連連微點其首,又用她那一雙瘦得如同雞爪般的纖手,指指床沿,就叫國藩在她身旁坐下道:“你是一位孝子,我怎敢怪你。只是我的病體已人膏肓,怎樣好法?”

可憐春燕的一個法字,甫經離口,她的眼眶之中,早同斷線珍珠一般的淚珠,簌落落的落下來。國藩連忙替她揩乾,又用吉人天相的一老話勸上一番。

春燕聽了微微地嘆上一口氣道:“我已不中用了。你在勸我,無非寬寬病人之心罷了。我只望你等我死後,由你親手將我葬下,再好好的照顧我的母親,我就沒有未了的心願了。”

國藩忙極誠懇的答道:“這兩椿事情,我一定不負你的囑託。你若能夠慢慢的好了起來,豈不更好。”

春燕尚未答話,只見鄢三姊和柄鈞、秋鴻三個,各人手執仙方吃食等等東西同進房來。一見國藩坐在春燕的身旁,一齊異口同聲的怪著國藩道:“你真有些狠心,春燕病得這般,無論怎樣,也得偷空進城一趟。”

國藩恐怕病人聽了因此生氣,於病更加不利,正想辯白幾句,急切之間,反而期期艾艾的講不出來。

春燕病得如此模樣,還在床上幫著她的情人道:“我正為他有這般孝心,將來會大發,我就死了,於我也有光呢。”

國藩在旁聽說,心想這般一個明白事理的女子,竟會不永於年,這也是我曾某沒福。國藩想完,因見鄢三姊和秋鴻二人,已在服伺春燕,服那仙方,他便拜託柄鈞替他下鄉一行,推說城裡有個朋友有事留住,三五天之中,不能回家。柄鈞當然照辦。

那知不到三天,春燕竟把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