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憂紹興府照磨陳奉彝,已聞其事,急去面稟繆運司,請開城內地道,以應敵人。繆運司大為讚賞,立撥經費三千,即命陳奉彝承辦其事。無奈連天大雨,平地水浮二尺,不能動工。延至六月二十七的那天卯刻,西竺庵的地雷陡然炸發,清波城門,立塌三丈有餘,天國軍隊,一擁而入。
那時繆運司正在城上防禦,首被擊斃,杭州城池,即於是日陷落。浙江巡撫羅遵殿、布政使王友端、杭嘉湖道葉堃、寧紹臺道仲孫懋、新任杭府馬昂宵、仁和縣李福謙等人,於是一同遇害。臬司段光清、候補道陳炳元、撫標中軍羅丹忱,巷戰半日,方始殉難。當天晚上,天國將弁兵士,還防城中有狀,仍退城外住宿。
第二天即是二十八日,全部重又入城。將軍瑞昌,副都統來存,佐領傑純,竟率旗丁,死守滿營。所有滿洲婦女,盡將旗袍厚底鞋子,統統摔在路旁,各持長矛短劍,守城禦敵,甚至火燃髮髻,邊拂邊戰,毫沒懼色。天國兵將,恨得咬牙切齒的叫罵道,老子們既得杭城,不見得讓你們這班滿賊。再守旗營。但是儘管叫罵,一時不能攻入。
張玉良乃於七月初二的拂曉,率兵士乘坐小船六百艘,直至民山門外,又將戰時雲梯架在民房屋頂,攀登上城,張玉良立即手刃天國將弁一十八人。敵軍陡見張字大旗,仍舊當是張國樑到了,無不大駭。便在撫臺衙門,召集會議,以定去守。會議結果是,一因滿城未下,二因業已飽掠,三因官兵大至,四因金陵空虛,即於初三大早棄城,出湧金、清波二門,向平窯、獨松關、孝豐一帶,竄回寧國府、廣德州而去。
張玉良、李定太、趙景賢三人,一面會同紳矜,資僱民夫,掩埋屍首。一面飛稟曾國藩那兒報捷。曾國藩奏知朝廷,朝廷便以蘇州布政司王有齡補授浙江巡撫。並令將死難官紳將士,查明請恤。王有齡奉到上諭,直至次年的三月,方始到任。到任之日,查知紳士趙景賢很有大功,首先給予令箭一支,命他督守湖州。
其時適值江南大營潰散,副欽差張國樑戰死丹陽,蘇常既陷,浙中復震。張玉良那時已經駐軍蘇州,聞風自潰,單身乘坐腳划船,以十幾個親兵護衛,漏夜駛至杭州。手下將弁連同兵士,竟至潰散二萬餘人。浙西一帶,擾亂得不成模樣。趙景賢飛稟王撫臺請示,王撫臺急命旗牌官四人,各將大令一支,趕赴湖州,禁止潰兵,不準越過湖州,倘若違令,即以土匪辦理。潰兵至此,紛紛竄入江西。直到四月初上,浙境始無潰兵蹤跡。
豈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侍王李世賢,又率大軍十五六萬,由金壇一帶,進攻嘉興。浙江提督江長貴,未曾接戰,潰於平望、震澤等處。李世賢跟蹤追擊,二十六的那天,嘉興復又失守。府教授蔡兆輅、訓導張園等等,同時殉難。浙撫王有齡聞報,只好復請張玉良招集流亡散卒,以便保守省垣。
那時張玉良正是進退維谷的當口,一請即出。沒有多久,已經招得潰卒一萬二千人,自願擔任克復嘉興之責。只是兵燹之餘,大宗軍餉,無處可籌。王有齡有位姓高的幕友,首倡十倍紹捐之議。
怎麼叫做十倍紹捐,原來浙江第一次被陷的時候,紹興一帶,幸未糜爛,所有軍餉,都是取挹於寧紹的。十倍的一句說話,乃是比較平時的捐項增高十倍其數。
王有齡既沒他法可籌軍餉,只好不管民間疾苦,採取此議。姓高的幕友,且任籌捐局總辦之職。張玉良既已有兵,又已有餉,於是軍容復盛,所有經過之處,不免有所騷擾,百姓紛紛控於王有齡那裡,王有齡如何敢去顧問。
只有湖州一帶,因是趙景賢督守,城中又有團練五千多名,主強客弱,總算未被騷擾。趙景賢並與張玉良相約,張軍如能克復嘉興,他願籌措犒賞費三萬以贈。其時曾國藩限令張玉良剋日克復嘉興的公事,適值又到,張玉良無奈,只好率兵前進,及到嘉興,即在三塔灣、白衣庵一帶駐軍。正是:
焊將驕兵無異賊
忠臣義士可成神
第五四回 畫船繡幕清將忒風流 地網天羅包村號鐵桶
張玉良既將大軍駐札在三塔灣、白衣庵等處,打聽得踞守嘉興的敵人,為聽王陳炳文、榮王廖發受二人,便下令手下將弁,用土匪仗①進攻。七月十七那一天的戰爭,最為厲害,以火炮轟毀南門垛口城四丈餘,天國方面的兵士,潰散三萬有奇,將士也有帶了婦女他竄的。後來因為被水阻隔,不能肉搏城下。
不料同月二十四日,張玉良手下,有一部分潮州兵士譁變,且與敵通。官軍陡見變生肘下,一時心慌,不禁大亂。張玉良就親自騎馬四出彈壓,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