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報喜官到了一巷子,進去沒多久門前一棵大樹,有人認出來了,說:“難怪沒印象,這戶人家院子掛著,不住這邊了。”
“案首長什麼模樣?”
“這般智慧,怕是年長的。”
眾人七嘴八舌,報喜官叩門,銅鑼響的咚咚聲。牛師傅劉媽媽等人,昨日就打聽之後什麼事,知道有報喜官來,這日早早候著,連門都是虛掩,怕報喜官敲,以為沒人的。
這不,報喜官敲了兩下,門就開了。報喜官道喜,一連串的吉祥話,劉媽媽請兩位進喝茶,兩人便也不推辭,看這戶人家雖是租的院子,但有僕從伺候,想必喜錢不會少的。
兩人進了屋,見了正主,當即又是喜話。
今日大早,別說齊少扉穿新衣,就是圓月也被岑越好好打扮了一通,穿了一身大紅色,喜氣的不得了,齊少扉打趣說,圓月像是一顆紅色的湯圓。
圓月聽不懂,但覺得爹說他壞話,便搖搖頭,說:“不呀。”
“你爹爹誇你呢,說你可愛。”岑越笑道。
圓月便立即給他爹露出小牙來,笑的很是喜慶。
便說這會,一家三口接了報喜官的道喜,岑越笑著客氣兩句,忙讓青絲給紅包——錢都是換好的。
兩位各三兩。
兩人接了紅包一掂就知道分量,當即是笑的合不攏嘴,左一個老爺好,右一個多謝郎君,說了許多吉利話,飲了茶,最後還說了殿試一些須知。
“……湊巧了,今年殿試在年底,一個月之後,老爺不用擔憂,到時候提前一日有公公教各位老爺們進宮禮儀的,不會出什麼岔子,我們在此祝齊老爺,殿試吉利。”
齊少扉道了謝。
這邊就能送客了。
從這會到殿試之前的一個月,都是屬於社交活動,中舉的高高興興,呼朋引伴喝酒,有的還去風月場所,畢竟先前苦日子熬過來的,這會考上了,那就鬆快鬆快。
沒考中的自是心情不佳,情緒低落消沉,也沒什麼興致心情留在盛都,看旁人高高興興,心裡難免酸楚,因此三三兩兩結伴,租車的,或是自家車的,都返程回家,還能過個不怎麼痛快的年。
盛都各家客棧,一下子空了許多。
四百七十多位舉人老爺考恩科,只取前七十名,今年取的還算多了。聽說上一屆,只取了五十名。
小院門房收拜帖的一下子多了許多。
江護院捎到後頭,跟郎君說:“郎君,這是今日的邀貼。”
岑越接了之後放一旁,一會阿扉出來自己看。這些帖子多是同為進士送的,或是哪家鄉紳富商,提早跑動的,先前他們租的院子主人家還來了,上門親自道喜,還給包了銀錢,說進士在他家備考,蓬蓽生輝云云,不敢收錢了。
一番推諉,岑越自然不收,那房東偏要給,搞得岑越頭大時,阿扉出面,冷了幾分,直接道一聲不用,多謝。房東便笑盈盈的說進士老爺大度這類話。
岑越:……
就一下子好像換了個身份地位,捧你的話這些日子聽多了,但能如此換口風,什麼方向都能奉承幾句,岑越每每看了還是覺得不適應。
“越越要是煩了,便藉口備考,閉門謝客就是。”齊少扉出來說。
岑越:“我是有點了,那就閉門謝客吧,咱們在盛都也沒認識的人,擺席什麼的回鄉裡再說。”
“你先把今日的帖子看了。”
齊少扉翻開帖子,一目十行,把吹捧誇他的話略過,只看有無事情——自然是都無事找他的,看到一封時,臉色都變了,把此人記下。
岑越看阿扉神色不對,還以為什麼事,湊過去一看,頓時:……
這人寫的天花亂墜之乎者也,岑越看的有些吃力,等看完了,反應過來後:……
“是不是邀你喝花酒的意思?”岑越問阿扉。
齊少扉正襟危坐,當即說:“此等酒色之徒,我記下了,下次見面就罵他!”
“……倒也不必罵,別跟他玩了,拉黑名單裡。”岑越也記住此人名字了。
喝個屁花酒,都知道阿扉拖家帶口上來考試,還邀人幹這個。
“知道了越越,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你也沒去。”岑越挑了下眉,逗弄話語還沒出口,便看阿扉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得,立即說:“越越,我清清白白的,你不能憑白汙衊我清白!”
岑越:“……知道了。”逗這個確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