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之:【怕是是了。】
【楊兄不必牽掛,齊少扉才十三,穆家妹妹如今十一,即便真的如此,靠著裙帶爬上來的,只要放出聲來,聖上怕是不喜。】
楊善之聽聞,撫掌大笑,說對對。
【天下誰人不知,大盛聖祖是靠著女人爬上來的,聖上年幼,還要靠太后同攝政王的關係,坐穩了這個龍椅寶座,如今攝政王把持朝政,以後是不是盛姓天下還是兩說——】
齊少扉聽兩人編排自己,本是要走,自此之後淡了就是,如今聽到這兩人說當今聖上,還背後編排太后同攝政王關係不清不楚,當即是臉色一沉,墨玉見狀,是攔著三少爺,低聲說:【這兩個小人,說那般事,三少爺咱們快走把,不要摻和了。】
皇家的事情,哪裡是他們平頭百姓敢說的。
齊少扉面色難看,少年人心氣足,有傲氣也正義,是自小讀聖賢書,他有學識有天賦,都說以後他要做官,他自己也認定了,要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官,要輔佐天子,成為直臣。
【他們說我便罷,背後非議皇家,非議聖上,不忠之人。】
裡頭人自然聽到了動靜,楊善之的書童一見,當時大驚失色說:【少爺,外頭是齊舉人。】
楊善之和那舉人原是說的酣暢淋漓高談闊論,如今一聽,是酒意散去幾分,當時人就清醒了。楊善之忙出來拱手賠罪,拉著齊少扉的手,齊少扉嫌棄,甩著手,說看錯了楊舉人了。
【不是,我和李兄不是那意思,剛喝了兩杯酒,酒意上頭胡言亂語……】
【是與不是,你們心知肚明。】
【少扉弟弟——】
【別喚我弟弟。】齊少扉面上嫌惡。
墨玉伸著胳膊擋開楊善之,讓其別拉拉扯扯碰著他家三少爺了。
【齊少扉你就是不看我們情誼,就此作罷,但科考在即,今日我酒後胡言亂語,你能不能不要傳出去,就當我求你了。】
【這些話要是傳出去,我們楊家就糟了。】
【少扉,就當為兄我求你了。】
齊少扉:【你若是真悔過,如此小人行徑,又輕視聖上,不該來科舉的。】
……
“不要、不要說了……”齊少扉陷入噩夢之中,搖著頭,“阿扉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岑越握著阿扉的手,旁邊燭燈晃著眼睛。
“阿扉,阿扉,我在我在,別怕。”
“不要——”
“墨玉——”
齊少扉猛然睜開了雙眼,雙目無神,還陷入噩夢之中,喃喃自語:“是我害死了墨玉,是我害死了墨玉。”
岑越見阿扉如此,心裡一沉,阿扉目光如墨一般,沉沉的望不到底的情緒,說話語氣是大人狀——
醒來的是書呆子,不是阿扉。
……他的阿扉呢。
岑越心如刀絞,神色複雜,像是想了許多遍,外人眼中的‘病好了’能替齊家改換門第的齊少扉,還是傻乎乎善良乖著的阿扉——
越越和阿扉天下第一好。
越越不要喜歡書呆子,喜歡阿扉好不好。
阿扉想和越越永遠在一起。
若是二選一,只能有一個‘齊少扉’,那麼岑越心裡早有答案,沒有任何動搖,他自是選擇他的阿扉——
岑越摸了手邊銀針,握著阿扉的手,早已分辨出哪個位置是虎口,那個位置是第二指節——
在齊少扉被困在夢境之中,掙扎許多遍時,現實中的岑越也無聲的在腦海中演練了許多次,怎麼救他的阿扉。
針還未碰到齊少扉。
眼底如墨的齊少扉眼光慢慢對焦,對上了岑越的目光,兩人對視,緊跟著,齊少扉哇的一聲大哭,撲到了岑越懷中,緊緊抱著岑越。
口中道:“越越,是我害死了墨玉,是我害死了墨玉。”
“越越我怎麼那麼傻,我當初好傻,為何要去爭論。”
“應該聽墨玉的,應該走的。”
“越越,墨玉擋在了我身下,替我擋了死劫,該死的是我呀。”
“越越……”
“我想起來了,都怪我。”
岑越握著銀針的手一頓,聽著熟悉的聲音,是阿扉才會這般喚他,而後才聽到阿扉說的那些話,其實……他猜出幾分來了。
阿扉夢中所有事情,都說了,卻不問墨玉在哪裡,怎麼不見墨玉,墨玉在夢中,是活潑機靈愛聽八卦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