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彬夫婦又如何會輕易的答應合作?
林熠不覺苦笑,望著冷冷清清的屋子,略一思忖徑直下樓,向那間自己曾經用以煉符靜修的密室行去。那是最後一個可能出現線索的地方,如果曹彬有意給自己留下資訊,又惟恐別人看到,藏在密室裡無疑保險許多。
開啟密室,裡頭的景象依稀如自己當日離開時。煉符的法壇早已拆除,打坐用的蒲團還靜靜地放在原處。
旁邊,幾個尚未拆封的酒罈紋絲未動,金猿吱吱歡呼,迫不及待地撲了過去。
林熠收起秘虛袈裟,把昏迷不醒的容若蝶輕輕放上軟榻,蓋上被褥,目光又落回到蒲團上。蒲團擺放的位置雖然沒有問題,但正反面已被倒了個面,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除了自己這個在蒲團上打坐了月餘的人以外,恐怕很少再會有誰能夠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細節。
他上前伸手一摸,明顯感覺到蒲團裡有些異樣,好像被人塞進了什麼東西。
林熠拆開蒲團,棉絮裡露出一封摺疊整齊的書簡。
開啟一看,曹彬的筆跡赫然映入眼簾,上面寥寥數語寫道:“字諭錢老先生:因曹府突生變故,危難將至,幸得貴人救助避往他處。事起倉促,不及待先生訪友歸返,特留此書。望先生勿念,當謀後會。”
下面落款的日期是兩天前,那時林熠尚困在玄映地宮中無法脫身。
曹彬的筆跡流暢自如,行文工整有序,不似受人威逼或匆忙草書。
林熠心裡一寬,看來曹彬一家已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連曹胤也被一併帶走,自己的心終於可以稍稍放下一點。
只是令林熠疑惑的是,曹彬的書信裡並沒有說明救助他的“貴人”到底是誰。如果真是觀止池的雁鸞霜,應該不必諱隱才對。莫非,還另有其人?
但除了天宗的清譽實力,天底下還有哪一家可以讓曹彬夫婦心甘情願地捨棄祖業遠揚避難,又能夠瞞過府外重重的耳目監視?
大般若寺倒是一個候選,但那些老僧不問世事已久,沒理由突然跑到漣州來。
他忽然低咦一聲,發現在蒲團底下的地面上,印刻著幾個怪異的標記。
林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複雜難明的表情,似是驚喜,似是猶疑,默默凝視那幾個標記沉思良久。
他站起身,對金猿招呼道:“猿兄,我要去見一位朋友,你跟不跟來?”
金猿把腦袋探到酒罈裡猛吸一大口,向他點頭。臉上的酒汁滴滴淌落,把身上的絨毛沾得溼漉漉一片,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林熠探腳抹去了那幾個標記,把蒲團放回原處,說道:“猿兄,稍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絕不可以動手,只要保護好若蝶就行。明白麼?”
金猿點點頭,用手寫道:“你去見的那人,是不是你的對頭?”
林熠苦澀一笑道:“他不是我對頭,以前還是為了同一理想並肩作戰的生死兄弟。”
金猿似懂非懂,跳上林熠肩膀。
林熠抱起容若蝶,輕聲道:“若蝶,等我解決了這事,就和你一起回東海。”
出了密室,林熠直往後花園而去。
寒冷的野風中洋溢著草木清香,他的腳步平緩而沉穩,把孤單的背影消融在茫茫夜色中。他走到假山洞前,黑暗中裡面隱約站立一人,背對自己雙手負後,淵渟嶽峙極具氣勢。
似乎,這個人一直都在這裡等待著他,又從未曾回過頭。
林熠深吸一口氣,將懷中的容若蝶緊了一緊,似是擔心她禁受不起春夜的寒冷,想用自己體溫將她包容。
低沉而徐徐地,他向佇立在洞中的人說道:“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洞中的人依然沒有回頭,緩緩回應道:“風搖翠竹,疑是故人來。”
林熠聽到那人的嗓音,微微苦笑道:“真沒想到,你也是仙盟中人。”
那人終於轉身,朦朧月色中露出一張俊挺而冷漠的臉,不夜島少島主楚凌宇。
他的神情失去了往日的寬和,犀利的目光像是可以穿透林熠的身軀,只是在看見容若蝶的一瞬,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觸控的光芒,而後嘴角浮起一縷譏嘲的冷笑,悠然說道:“林兄是否知道,自從你叛逃出昆吾之後,仙盟所有的聯絡暗語和標記,已經全部修改。
“若非為了請你到此處來,這些標記暗語已不會再使用。”
林熠的心一痛,他臉上的面具早在石窟中就已摘除。但楚凌宇仍然無法從他的臉上尋找到絲毫的神色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