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方真人與遊拈花沒有察覺到絲毫的壓迫感,只是不知為何,眼前的女修使起來有些詭異。
月圓如盤,女修垂著眼瞼,月下舞起劍影。葭葭聽著“他”默唱:“我舞兮影亂,縱酒兮狂歌,路遠兮獨行……”
這古老哼唱好似在哪裡聽到過一般,女修一記躬身,姿態翩若清影,似月下獨舞。
“在哪裡見到過一般。”一位蜀山的藏神修士握著劍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明鑑真人看了片刻:“與我蜀山七宗劍法的總綱《起舞式》有幾分相似,卻又不完全盡然。”
一語驚醒夢中人,總算明白那股違和感從何而來了,連葭葭是自入道就在崑崙修行的實打實的崑崙修士,崑崙修士雖修的道各有不同,功法也有千萬種之多,但都是由打下基石的崑崙心法衍變而來,崑崙所有的功法,都隱有王道的影子,對於一般修士來說,可能難以察覺,但是,如今在場的都是各門派的高階修士,旁的不說,光眼力這一條便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比擬的。崑崙功法中的王道是逃不出這些人的雙目的,但是如今,連葭葭舞起的劍法,卻毫無一絲王道的氣息,甚至反而有另一種怪異的氣息夾雜其中。
眾人或許還未反應過來,但是蜀山修士已然反應過來了,這熟悉的氣息,分明是他蜀山俠道的感覺,那劍法手勢或許相距甚遠,但是隱有的幾分俠道逃不開他們這些終日參悟俠道的蜀山修士的雙目。
明鑑真人臉上是少見的嚴肅,盯著葭葭的目光中早起了掩不住的探究之意。
或許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自己的身體,終究有旁人沒有的清晰,葭葭喃喃:“蜀山論劍臺上,終年有無數蜀山劍修於其上舞劍,那等場景只要見過一回,就難以忘卻,恢弘大氣實乃平生僅見!”
“他”沒有回答,待得長劍舞罷,抬手一劍,指向遊拈花與方真人:“我這等修為,極少能有與出塵期修士一戰的機會,來吧!”
“哼,不自量力!”方真人目光陰沉,靈力波動在手。女修目帶審視,靈力波動在手。
兩股氣息不同,卻又起始幾乎一致的靈氣四散開來,方真人雙手合十,周圍空中的靈力變得異常尖銳了起來。
當局者迷,往往一葉障泰山,遊拈花目光轉向同樣雙手合十,收了無鋒劍的女修,正面的靈氣一瞬間尖銳異常,他本能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右指微微顫了顫,掌心的靈力如漩渦般旋轉開來,指尖捏碎了一片靈力揉雜出的花瓣。
不過眨眼之間,女修張口輕喝,幾乎是與方真人同時開口:“星落如雨!”
一道男聲,一道女聲,靈氣化作尖銳的銀針灑落一地。
正對的二人臉色慘白,方真人雙目死死的盯著葭葭:“這怎麼可能?”
在場的修士皆是各門各派的高層,見聞也非常人所能比擬,這一招星落如雨,不是旁的,正是方真人結丹以後悟出的神通。
“這是方仁的神通,當年此神通星落如雨,在我東海十七島上曾響譽一時,不知為何,連真人競也使得出來。”陌無極驚訝至極,只覺今日所見,著實匪夷所思。
崑崙連葭葭的神通補天劫手不是秘密,這多虧她當年結丹時的聲勢浩大,不少人都是當年那場結丹天象的見證者,彼時,他雖遠在東海,卻也有所耳聞,鳳凰涅槃而生,當年便可見其不凡。
女修垂著的雙目忽地睜開,目光灼灼的看相遊拈花,不等遊拈花張口,便見葭葭抬手,拈花一笑,女修人在月中立,方才的陰沉肅殺一瞬間不見了蹤影,反而有一種慈悲之色見於外表。
一步踏出,靈氣化實,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自她腳下生出,花開至一人高,她站在中央,雙唇微微起合,靡靡梵音似是自遙遠不知名的彼岸而來,傳至耳邊。
“一念生,一念死,生死寂滅,佛自在途……”
“嚯嚯嚯嚯嚯哈哈哈哈哈……”鬼哭狼嚎與佛陀歡音同時在耳邊響徹,天堂地獄的聲音同時出現,困擾雙耳,即便是高階修士,也有不少人立刻原地打坐,調息緩和,饒是如此,這響徹的聲音卻也似一隻手掐握住了元神,讓體內元神生出了一股處處被制之感,雖說可以掙脫,但掙脫不久,那聲音又捲土而來,彷佛往生不滅,生生不息。
“這當是佛修的招數啊,怎的她怎會……”
方才方真人的星落如雨若說是巧合的話,這佛修的招數決計不是巧合了。
“這怎麼可能,一個人怎可能會有這般多的神通。”有人忍不住開口質疑。
沒有人去回答他的質疑,那廂瞬間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