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挨著邊坐了少許一點位置。打著嗝,口中連連輕聲向火青道謝。
阿音沉默地看著這一幕,沉默地看著冀蓴。
原本活潑俏麗的女孩兒,因著家中驟然出事而快速成長起來。她的面容褪去了稚嫩和嬌嗔,取而代之的是和年齡不相符合的憔悴,只是目光中時不時透過的慌亂與緊張,還能看出往日裡冀蓴的模樣。
原來的冀蓴,偷偷揹著父母親“偷懶”被發現的時候,偶爾就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阿音讓火青退到一旁,示意冀蓴好生坐著便可。待到冀蓴的心情平復了些,這才說道:“行箴說你這一次並未參與其中。這一次誅九族,你並不在其中。”
冀蓴剛開始還沒有理解透這話中含義。待到明白過來,她忍不住痛哭出聲。
阿音見到後深覺心酸,不忍去看這樣的冀蓴,可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出口。垂眸輕嘆了聲,她緩聲說道:“你如今有兩個選擇。我來,就是想看看你的意思。”
“兩個選擇?”
“是。”阿音與她說道:“或是青燈古佛,或為官奴。”
原本是隻有做官奴一條路可選。但格外開恩的話,出家也是一種去處。
到了這個時候,冀蓴反而平靜了許多。
“我想出家。”她只稍微考慮了一下就輕聲道:“我想出家。即便為尼又如何?可以日日吃齋唸佛與佛祖相伴,權當是為了他們做錯的事情而贖罪了。”
“好。”阿音並未多說什麼,又與她簡單聊了幾句,這便起身離去。
臨分別前,冀蓴輕聲問了句:“聽說我娘現在在宮裡。”她聲音發顫地道:“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阿音思量了下,簡短說道:“在恢復中。”
“那就好。那就好。”聽聞母親無事,冀蓴的淚刷地落了下來。
阿音微微頷首。正欲走出門去,卻挺冀蓴在身後輕聲喚她。
“阿音。”冀蓴沒有叫太子妃,而是喚了她的名。
冀蓴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她,聲音很低地說道:“無論怎樣,我都感激你,也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她這話來得莫名其妙。
但是阿音感覺到了她話語裡的哀傷,所以駐足停留片刻後,又折轉了回去,走到她的身邊,握了她的手道:“如今你是戴罪之身,我不好與你多說什麼。待你出來後安定下來,我自會去探望你。你且放心就是。”
冀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淚流不止。
阿音在旁陪著她。
等到她情緒平復下來後,阿音想到她剛才的狀況,這次就沒有先行離開,而是等獄卒把冀蓴送回了牢中,這才離去回了宮裡。
回去的路上,阿音看著四處都在修整的京城,看著已經除去了髒汙開始顯現出本來顏色的街道,心緒漸漸歸於平靜。
這就很好。
一切都在開始好轉,這就很好。
阿音原本想著事情會慢慢地朝著一個值得期待的方向發展下去,誰知過了一個晚上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早晨起來後她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切照舊。因著昨日裡回來後安排冀蓴出家的事情,她做了一系列的安排,還打算讓萬嬤嬤親自出宮一趟去辦此事。
但是去到永安宮去探望俞皇后時,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還沒進屋子,就聽到了崔懷心的哭泣聲。旁邊是俞皇后哽咽著的寬慰。
“你要好好的。雖然孩子已經……但是,你要好好的。”俞皇后在旁不住安慰。
宮人撩了簾子。
清脆的珠簾聲響起,崔懷心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
阿音轉到屋內,看著眼圈紅紅的俞皇后,問道:“母后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何不妥?”
俞皇后看她一臉茫然,低嘆道:“原來行箴還沒告訴你。”
說罷,拍了拍崔懷心的手,她拉著阿音走到了外間屋裡,悄聲說道:“昨兒晚上,冀蓴她,撞牆而亡了。”
這個訊息來得太過突然,阿音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僵立在了原處。
昨兒她才剛去看望過冀蓴,怎麼今天人就不在了?!
“我去看看!”阿音說著就要奪門而出。卻被屋裡的崔懷心給叫了一聲喚住了。
“太子妃,希望您別介意。我、我就是想問問,蓴兒最後的樣子,如何?”
聽著崔懷心那猶豫且悲傷的話語,阿音的腦中一時間也是有些混亂,稍微緩了一緩方才說道:“當時看她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