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晟廣帝不由得嘆了口氣。
說來也是。
那女子也是利用他對她的善意所以說出了那樣的話來。
她不過是個宮人罷了。倘若不是篤定了他對她存有一份憐惜,何至於讓他相信她所編造的那些太子妃的不是?
說實話,昨天那事兒他也確實有責任。不然的話,他就不會在和阿敏大吵一架後辯駁不過她,只能任由她把那個可心的宮女給仗責了。
“小丫頭長大了。”晟廣帝欣慰地看著阿音,頷首道:“你說的沒錯。是得小心些。”
皇后昨晚其實是好心,只是她脾氣太執拗了些,雖然是好意,卻硬生生的把個好事給鬧成了爭吵。
晟廣帝又道:“你和皇后說聲,她想要處置的那件事情,就交給她了。朕必不過問。”
雖然不知道皇上說的是哪一樁事,但阿音依然保持著微笑,應聲說“是”。
晟廣帝擺擺手,“你快些走罷。”想想昨日裡好似皇后提過一句小丫頭身子不舒服,他又道:“平日注意身體。你不似我這般有吃丹藥,一不小心還是會病了的。”
阿音再次應聲,又朝他福了福身,這便依他所言當先離開,朝著轎子行去。
*
冀符昨晚上生了一肚子的悶氣,把書房裡的東西砸了個遍。原本還想要再砸廳堂裡的物什,被姚德燦死死攔住方才沒能下手。
冀符怎麼也沒料到那紗衣不是俞雁音的,反而是鄭惠冉的。
昨晚上鄭賢妃讓人給他帶了話,說是千萬不要再在紗衣上做手腳了。因為越是用那個來生事,他們就越是栽得狠。
想到當初在御花園裡發現那紗衣後,小太監問過了御花園裡做事之人,確定剛剛離開的女子只太子妃一個。這才讓他確信了衣物是俞雁音的。
冀符想要處置那胡言亂語的人。可當時詢問的小太監也不記得彼時他問的是哪一個了。冀符大怒之下也只能責罰了這小太監,滿心的恨意卻無處可發。
思來想去後,他徹底恨上了鄭惠冉。
若不是她,這事兒怎會出了漏子!
紗衣是她的,在屋子裡出事的也是她。
到底哪一步出了岔子。究竟怎麼成了這樣?!
一夜之間,冀符的額頭和唇角都起了大火泡。睡夢中噩夢連連,早晨睜開眼,兩個眼睛跟得了病症似的通紅。
起來後用早膳,光是吃粥都嘴疼舌頭疼。對鏡子一瞧,原來是嘴巴里也生了泡。
冀符徹底惱了,連飯都沒吃,就騎了馬出門散心。
誰知這道路和和他過不去。
原本他想著去鬧市之處走走逛逛,感受下熱鬧的氣氛,好讓自己的心裡不至於冰冷一片。
哪知道每每去了熱鬧的街口,不是遇到有人在惹是生非爭吵不休,就是看到街口處堆滿了髒亂之物,讓他的馬無法前行。
冀符氣極。再一次看到有人堵住路口,他也不管那些人是誰了,當即幾個鞭子抽下去讓人閃開。
誰知有人認出了他,大喊了一聲:“大皇子打人了!”
冀符不想事情傳出去到了旁人的耳中,丟下句“認錯了”,這便匆忙地拉韁另擇旁路,急急而去。
最後的這一條路是條僻靜小道。因著通往一片茂密樹林,平日裡等閒不會有人過來。
在這樣清冷的環境中,冀符先前心裡聚集的鬱氣稍微平緩了些。他慢慢策馬前行,思量著等會兒進宮一趟去見父皇。
有些事兒,得和父皇好好說說。
他正這般思量著,突然道路兩側的牆上跳下了十數個人來。
這些人身穿勁裝蒙著面容看不清相貌,身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唯有一點一樣,所有人都眼露殺氣肌肉緊繃,像是為尋仇而來。
冀符知曉這些人各個都是練過家子的好手。只是辨不出來是江湖草莽還是軍中兵士。
他恍然驚覺。這才知道剛才的那些不過是個幌子罷了。他已經被人盯上,剛才之事不過是要逼著他落單獨行罷了。
冀符大怒,厲聲喝道:“什麼人!”
這些人並不答他,而是微微側身走到道路兩旁,從中讓出一條路來。
一名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條道上。他身材挺拔高大,面容清雋,雖年紀甚輕,卻氣勢威嚴。
冀符擰眉,“你怎麼在這兒。”
冀行箴從讓出的路中踱步緩行而來,笑問:“我怎麼不能在這兒。”
冀符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