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皇后似笑非笑地看著孟淑妃。好半晌後,眼看孟淑妃不堪她目光壓力慢慢地把頭低了下去,下巴幾乎都要貼著胸前了,她方才緩緩開口。
“往年的事情,我不願追究,也不想追究。我知你為女打算意圖是好的,但,我也要為我的孩子們考慮。即便他們身份足夠尊貴,身為母親,我卻不願他們聲名受到半點折損。”
言下之意,冀茹如今被鄭常在牽連到了,就莫要再拖了阿音下去這汙水了。
孟淑妃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煞是精彩。
俞皇后淡淡說道:“既是無事。你們可以退下了。”
孟淑妃幾乎是逃著出了永安宮。連臨走前向皇后娘娘的慣例行禮都忘記,就拎著裙襬小跑著出去。
顧嬪掩唇輕咳,“她也太不識禮數了些。”
劉貴人輕聲問道:“娘娘,要不要我去和她說說?”
“無妨。”俞皇后道:“她心裡有怨也是難免。雖她去罷。說再多,她也不見得領情。”
顧嬪和劉貴人齊聲應是,兩人這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宮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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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在行宮的時候,許是因著心裡一直揪著一根弦的關係,阿音並不覺得疲累,只是腹中不適罷了。後來在路上她漸漸覺得疲憊,待到回到景華宮,就已經難受地只想躺著,不想起來了。
堅持著洗漱完又換了衣裳,阿音就回了臥房躺在床上休息。
忍著不適累了一天的身子乍一得到休息,全身的筋骨放鬆下來,這種滋味當真是妙不可言。
阿音舒服地在床上挪動了好幾處地方躺著,最後尋了最好睡的一個位置,懶懶地躺在那兒半晌不挪動。
原本只是打算躺會兒就好,畢竟晚上永安宮裡俞皇后還有設宴,若是睡過去的話很容易就誤了赴宴的時辰。
可是床上實在太舒服了。她就想著,閉眼一下下就好,等會兒馬上就睜開,這樣就不會睡過去了。
但是,她這念頭剛剛在心裡冒出來沒多久,好像才剛閉眼了一瞬的功夫,她就沉沉地睡著。不多久,呼吸綿長,沉入夢鄉。
阿音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待到醒來的時候,雖然意識已經比較清醒,卻依然懶懶地不想動彈,也不想睜眼。
朝裡翻了個身,額頭撞到了枕頭上,她這才不甘不願地把眼睛眯開一條縫,細看自己如今在床上是個什麼方位。
這一睜眼可不要緊,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周圍居然是一片燭光。
阿音呆了一下方才有些反應過來,趕忙轉過身去望向窗戶的方向。
果然,那裡一片漆黑。很顯然,如今的天已經黑透了,到了晚上。
阿音趕忙坐起身來。卻因起得太急而頭部微微有些發暈。
她正揉著眉心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卻在這個時候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冀行箴走到她的床邊,把手中的書冊丟到了床邊,他則坐在了床側攔她入懷,“剛剛看到你動,還想著你是做夢時候不小心翻動身子,還是真的醒過來了。下一眼你就坐了起來。可是渴了?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阿音一把拉住冀行箴讓他不用過去倒水,又慌慌張張急急忙忙地問道:“想著什麼時辰了?晚宴如何?母后怎麼說?”
冀行箴這才知道她為什麼剛才反應這麼大。
“你放心。沒有什麼晚宴了,早已取消。”
冀行箴拿了個靠枕給阿音放到背後。讓她依靠坐著舒服些,這便走到了桌邊給她倒水,“母后說了,她想著設宴不過是一時間開心所以這般打算著。後來想到你的身子不適,她可是懊悔得很,就做主把這事兒推後了,看你明日後日哪天舒服些。”
阿音沒料到俞皇后竟然會把晚宴取消。
想到俞皇后對她的諸多關愛,阿音心中湧起萬般思緒,不由感嘆道:“母后待我是真的很好。”
“不過是把一時興起想到的宴會取消罷了,這就是待你好了。那我呢?”
冀行箴笑著扶了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裡。待她尋個舒服的位置了,這便拿著杯子湊到她的唇邊讓她喝水,“那我這樣的,算是對你好呢,還是不好呢?”
阿音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心說這還用她說麼?答案簡直太明顯了。
她自顧自地準備喝水,不理他。
冀行箴卻難得的不依不饒起來。就在她的唇剛剛要沾到杯子邊的時候,他卻把杯子往後一撤。
阿音撲了個空,眼巴巴地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