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常在那樣冷著臉說話的樣子,還有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模仿了鄭賢妃。
而且,她那番話也是有來由。
當初鄭賢妃的院子又要大動干戈地移栽當季的花,嶽常在剛巧經過那裡,就客套地問了幾句要不要幫忙。
結果鄭賢妃就丟給她了這麼一段話。
阿音當時不在場,並沒有看到當時的情形。那些話語還有這整樁事情還是玉簪說與她聽的。
梁才人聽了阿音的話後,掩唇笑道:“太子妃好生厲害。嶽常在怕是還想糊弄太子妃,想要讓您斥責她呢。如今可是漏了餡。”
嶽常在狀似無奈地長長嘆了口氣,“你可是說到點子上了。我本想著先激一激太子妃,誰知太子妃好生厲害,竟是早已猜到了我的意圖。我可是沒轍了。”
“倒也不是。”阿音笑道:“這話我隱約聽人說起過,故而有點印象。”
她當時分明不在場,還聽人說起過,那便是有人將話說與她聽了。
一般說來,被人悄悄稟了這些都不會搬到檯面上來說。既是光明正大說了,那便是兩種可能。或者是有足夠的實力故而有恃無恐,或者是藉機敲打。
梁才人收了笑,趕忙朝阿音福了福身。
嶽常在眼睛眨了眨,說道:“太子妃自然是能夠聽得。這宮裡大大小小事情哪個能瞞得住您?您莫要聽梁才人亂說,我不過是給您逗個笑罷了。”
她又笑,“其實我這功夫還不到家。倘若是我堂姐說這些來與太子妃,您定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我這學的是誰。”
梁才人臉紅了紅。
阿音只作沒看見,問道:“你堂姐比你還能更像些?”
“可不是。”嶽常在拉了阿音在旁坐下,又親自給她捧了一杯茶。
待到阿音將茶盞湊到唇邊抿了一口,嶽常在終是大大鬆了口氣,笑容也深了些,“我堂姐自小就學什麼像什麼,莫說是語氣神態了,就連聲音都能模仿得像。”
說罷她面容上劃過一絲陰霾,“只不過她很早以前就跟著她師父去外地學藝,後來就再也沒有見著,多少年了都沒有收到音信。”
天地這樣大,一點音訊都無的話,出事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阿音看嶽常在神色裡的哀愁和猶豫絲毫都不作假,輕聲道:“總要存有希望才是。”
梁才人也道:“或許人還能回來的。”
說著話的功夫,儀式開始的時候將要到了。衣衫首飾也已經準備妥當。
阿音便往俞皇后和母親那邊去,一起開始做最後的準備。
正當阿音一字字認真聽著俞皇后的叮囑時,身後不遠處傳來了冀薇的聲音:“四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呢?”
冀茹正偷偷摸摸地伸頭往裡看呢,被冀薇這一叫,可是藏不住了。
她磨磨蹭蹭地進了門,低頭道:“也沒做什麼。”
飛快地抬頭看一眼,正對上眾人疑惑的目光,一向活潑的冀茹卻是聲音又輕了些,“……就是過來看看。”
阿音上前拉了她往裡行,“既是過來看看,何不走近一點看?在外頭能瞧見什麼?”不由分說地把人拽進了屋。
冀茹初時不肯。後來發現阿音拉的力道大,當真是想讓她過來,這才卸了抵抗的力道,由著阿音將拉她而入。
冀若芙招手讓冀茹過去幫忙。不多時,冀茹和大家笑鬧一片,也就沒了剛進屋時候的拘謹。
在行及笄禮前,阿音只想著這不過是走個過場的儀式罷了,中規中矩地對待,熬過去了就作罷。
可是,真正到了那一刻,真正到了戴上髮簪加了笄服的時候,異樣感覺還是衝上了心頭。
寬敞的殿內,所有人都靜靜地望著這裡。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在大家的祝福中,她長大了。往後有了更多的責任,同時也有了更多的自主權利。
疲憊的一天,也是興奮和幸福的一天。
待到賓客盡數散去,阿音目送家人和友人出宮。而後去往永安宮陪伴俞皇后。
俞皇后知道這樣繁瑣的禮節最是惱人。更何況儀式過後又是午宴。待到賓客們吃過,阿音還和命婦們說了好半晌的話,與大家一同在御花園裡遊了一遭。
眼看著金烏西沉,俞皇后見了阿音過來便一直趕她離開,“來我這裡作甚?我好著呢。你大老遠來我這裡,還不如早回去歇一歇。剛才該和你說聲不必過來了,偏你這孩子心眼實在,這個時候還不忘了我。行箴呢?”
最後一問卻是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