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們不理會她的一再辯駁,只看向徑山。
最終徑山點了頭,小太監們這才放行。
阿音趕忙奔到了暖閣的門口。深吸口氣緩緩心神,待到呼吸平順點了,這才慢慢地、小心地推開了門。
守在裡面的嬤嬤趕忙給阿音行禮。
阿音擺擺手示意她們不必多禮,莫要出聲吵到了冀行箴。這便把腳步放輕,繼續往裡行去。
因著關了所有的窗又拉上了簾子,屋子裡有點悶熱,光線也有些暗。這樣的情形下,床上那人的身影遠遠看上去就顯得有些昏暗不清。
阿音把手指尖隔衣放在了平安符上,一點點地靠近,最終停在了他的床前。
三年前,也是這般的情形。
不,不對,那時候比現在的狀況要糟糕多了。
當年的時候,太醫們都已經說了再熬不過那個晚上去,他恐怕就性命不保。但是這一次,起碼還有轉機。
而且這個時候的他,雖然臉上泛著不健康的潮紅,但是比起那時候的慘白中透著微紅來說,已經好了太多。
看到了冀行箴如今的狀況,阿音知曉他的狀況果然不似當時那麼驚險,終是鬆了口氣。
坐在了他床邊的錦杌上,她方才一直緊抓著平安符的五指方才慢慢鬆開。
平安符是四年前一位高僧贈與她的。
父母親只知那物能護她平安,卻不知高僧曾把她叫到一旁,私下裡和她說了幾句話。
高僧說,她命格極貴,卻在日後會經歷大劫。平安符裡有幾個東西,能夠護她平安順遂,讓她務必收好,莫要隨意取動。只因平日用了對身體有大損傷,只能在命懸一線時用上方才有效。
三年前,她取了一樣保命的東西給了冀行箴,救了他。
三年後的這一次,他的境況並不如上次那麼兇險,倒是無需挪動了。
阿音這才鬆了口氣。
之前一直提心吊膽,心裡緊緊地繃著一根弦。如今驟然放鬆下來,就有些全身無力。
她索性趴在床邊,默默地看著冀行箴的睡顏。
其實她出生後第一個遇到的家人,不是父母兄長,而是冀行箴。
那時候母親生產困難,差一點就要熬不過去。就連皇后娘娘都著急了,帶著孩子過來俞家探望。
也不知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到來帶來了好運,母親最終好不容易將她生了下來。家人擔憂母親的身體,都去先看望母親了。
唯有年幼的冀行箴,什麼也不懂得,沒有跟去。
當時冀行箴不過四歲大。
漂亮的小男孩拉著乳母的手臂,扒著她的小包被,細聲細氣地說,哎呀,這是哪裡來的小娃娃,皺巴巴的好難看啊。
居然說她難看。
舊仇被想起,阿音惡狠狠地瞪了冀行箴一眼。
誰知這個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冀行箴忽然開了口。
“包子。”冀行箴喃喃說著:“包子。”
初時阿音以為他是醒了,探頭過去一看,才發現他雙眼緊閉,顯然是發熱當中說起了胡話。
而且,這胡話好似沒有盡頭一般。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被他接連不斷地反覆提起。
一遍又一遍。
阿音最終受不住了,背過身去滿心憤然。
這廝,都燒成這樣了還在那邊瞎叨叨……
枉費她一片好心連課都顧不上了就往他這邊跑,他卻滿口胡話沒句正兒八經的。
還喊?
還喊?
再喊她就要舉刀滅口了啊!
……要不,要不就當他口裡邊一直喊著的是吃的包子?
嗯,對。他燒了那麼久,一定餓了,說的肯定是食物。
一定是這樣的!
第二十一章
崇明宮離景華宮有一段不短的距離。雖然阿音緊趕慢趕;可回到課上的時候還是已經遲了。顧先生已經開始講課。
阿音弱弱地說了聲“抱歉我遲到了”後,就緊張地站在屋子門口;小心翼翼去看顧先生。
顧先生彷彿沒聽到沒看到一般,繼續著口中的話語。
阿音垂頭喪氣地站在門口;盯著腳前三尺地。
許久後;顧先生讓大家開始練習他剛才所講內容了;這才問阿音:“怎麼這樣遲?若我沒記錯的話,中午休息時候不得離開崇明宮。”
顧先生容長臉面色微黑,不苟言笑。因著時常皺眉;眉心形成了一道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