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忍不住朝著屋內床榻的方向看過去。即便這個時候門已經關上; 所望之處不過是雕花門框而已。
晟廣帝道:“醒著,還沒睡。”
想到髮妻方才殷切懇求的話語,晟廣帝不由朝冀行箴旁邊的少女看了過去。
往日的小姑娘如今已經長成了小小少女,五官愈發精緻出眾; 身段也已經開始有了大姑娘的模樣。當年她活潑跳脫,現下倒是沉靜了許多。
“你最近都在讀什麼書?”晟廣帝望著她問道。
阿音本還以為晟廣帝在問冀行箴,後察覺不對,往上看了眼才發現帝王盯著的是她。忙垂眸答道:“就是先生們上課教習的那些。”思量了下又接道:“平日裡無事的時候會讀一些雜書,都是從太子殿下的書房裡尋的。”
她知道,自己去景華宮的書房找書看的事情是瞞不過去的。索性大大方方自己說出來。倘若晟廣帝不喜她這種行為不願她接近冀行箴,定然會當眾呵斥。
誰知晟廣帝竟只是“嗯”了一聲便大步離去,半點不悅都沒有表露出來。
阿音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疑惑。但這疑惑的情緒也不過只持續了一瞬罷了。之後她便和冀行箴一起去到了屋裡探望俞皇后。
俞皇后躺在床上,看著昏暗不清的天花板,思量著剛才晟廣帝的態度。
她提出那個請求後,帝王並未表態,只說了句“朕知道了”就沒了下文。
這樣的回答讓她有些忐忑,生怕事情再出變故。她知道自己一旦……鄭家和鄭賢妃定然會立刻開始行動。
她能為兒子做的也就這些了。如今能賭的不過是皇上對她的情分。情分多點,事情就順利點。情分少了,怕是就會困難重重。
而她等不起。
輕微的推門聲響起,雖然很輕,卻也驚動了在床上出神的她。
俞皇后朝門口看了過去,原本以為會是段嬤嬤,卻沒料到是自己剛才正惦記著的兩個孩子。
昏暗的燭光下,孩子們的輪廓看上去有些模糊,顯得格外瘦弱。
想到自己將要拋下兩個還未成年的孩子撒手而去,俞皇后悲從中來,張開手臂道:“過來。都給我好好看看。”
以往的時候,俞皇后也時常這樣說。只不過那時候的她溫和地笑著,眼中滿是慈愛,聲音柔和動聽。
如今再聽姑母這病中已然嘶啞的嗓音,阿音難過得想要流淚。卻還要硬生生忍著,不然的話,看出了她的難過後姑母怕是會更為擔憂她。
阿音吸吸鼻子,努力擠出個笑容來,撲到床邊,挨在俞皇后的懷裡,緊緊握著她的手。
聞著那刺鼻的苦藥味,看著姑母灰敗的臉色,阿音的心也苦澀難當,強笑著說道:“娘娘要看什麼?我最近吃得太多,胖了不少。您若是看出來了,可不許笑我。”
話雖這麼說,但前些日子她日夜不停地打馬趕路,哪裡能胖得起來?
俞皇后笑道:“不笑你。能胖是福氣。我們阿音合該是天底下最有福氣的姑娘。”說罷幽幽一嘆,“只可惜姑母不一定看得到那一天了。”
聽了這話,阿音滿心的悲傷遮掩不住,眼淚瞬間滾落了下來。
冀行箴之前阿音過來的時候他在回身關門,這時正好走到床邊。
“一定能看得到。”冀行箴在床邊半跪下來,靠近俞皇后的懷抱,“母后一定看得到。”
“是是。看得到。”俞皇后輕輕笑著,輕輕說著,淚水順著眼角慢慢滑落。
阿音掏出帕子小心地給俞皇后擦拭眼角的淚珠和淚痕。
俞皇后目光悠遠地望著牆邊最角落的一個蠟燭,忽地想到一事,與冀行箴道:“你可還記得我有個匣子,紫檀木的。你小時候要玩,我不肯給,說是裡頭有重要東西。你去和段嬤嬤說聲,讓她把那匣子交給你。你拿了它去找皇上,和皇上說,我拿它來換他一個保證。”
冀行箴當然記得那個匣子。
宮裡最不缺的便是各種名貴之物。光是紫檀木匣子,俞皇后就有大大小小十數個。小時候冀行箴想要了匣子去玩,俞皇后基本上都會很爽快地任他拿,甚至於裡頭的首飾物件不取出來就讓他隨意玩了去。
但是,這裡頭唯有最舊的哪個,她不肯讓冀行箴去碰。
那個匣子其實很小,半尺見方大小,邊緣已然有些磨損。不過,匣子上的雕紋和木質都微微泛著光亮,顯然是時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聽聞俞皇后這般說,冀行箴片刻也不耽擱,即刻走到了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