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到了。”屍天清足尖無聲點地,扶著郝瑟站穩,筆直身姿旁移一步,手臂鬆開郝瑟腰身,可捏著郝瑟手腕的手指,卻是沒有鬆開。
“到了?這是……哪兒?”郝瑟愣愣抬頭。
屍天清輕輕一笑,拉著郝瑟向前:“阿瑟,這邊——”
郝瑟一頭霧水隨著屍天清前行,三轉五轉走出這一小片樹林,眼前出現了一片空地。
前方的屍天清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郝瑟一眼。
郝瑟閃目望去,但見眼前乃是是一處方圓不過數丈的空地,東西兩側,分別建有兩所茅草屋,獨門獨窗,青石砌牆,茅草遮頂,十分簡陋。
在兩屋中央,擺著一張光潔的圓形石桌,雙側設有一對石凳;在空地北側,則是一個更為簡陋的窩棚,裡面砌著土灶,零散堆著幾塊木柴,灶臺放著鐵鍋廚具,只是灶臺之上落了厚厚一層塵土,看來久已無人使用。
一道神奇的感覺從郝瑟心裡冒出,未等郝瑟辨去其中的味道,那感覺已經脫口而出:“這是屍兄你和無尤散人師尊的故居?”
屍天清靜望郝瑟,嘴角微勾,點了點頭,拉著郝瑟行至西側茅屋前,抬手推開了房門。
立時,一股乾淨而清凜的水汽撲鼻而來,就和屍天清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郝瑟呆呆掃望。
屋內擺設很是簡單,只有一張木桌、一條木凳、一張臨窗而置的幹板木床,床尾擺著一口未上漆的木箱。
除此以外,室徒四壁。
可是無論是桌面、床面,箱面,甚至窗欞之上,皆是一塵不染,尤其是地面之上,還散發出清新的水汽之味,顯然是剛剛有人精心打掃過一遍。
“屍兄,這……”郝瑟愣愣看向屍天清。
屍天清微微側頭,如玉面頰浮上緋紅之色,低聲道:“天清唯恐灰塵遮屋有失禮數,因此特來打掃了一番。”
郝瑟:“……”
所以屍兄你消失了一晚上,感情是回來做家務大掃除?
那害的老子擔心了一晚上!
不對,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無尤散人好歹也算九青派的第一劍術高手,居然就給自己嫡傳弟子的屋裡擺這麼幾件破落傢俱,簡直就快和叫花子一個水準了!
郝瑟不禁有些憤然。
屍天清見郝瑟面色不善,神色不由有些惴惴:“阿瑟,你不喜歡此處?”
“咳,不是……那個……”郝瑟一瞄屍天清的神色,立馬違心稱讚道,“此屋,咳,那個,雖然簡陋,但窗明几淨,典雅質樸,實乃、咳,那個……很好、哈哈哈,很好……”
此言一出,眼前的謫仙青年清眸一亮,竟是開始給郝瑟做起了介紹。
“這一套桌凳,是師尊在天清五歲之時,送給天清的生辰禮物,是師尊親自上山,砍下了一棵百年紅松,親手打造。”
“這張木床,是天清的十歲生辰之禮,也是師尊親手造制,用的是檀香紫檀。”
“這個黃花梨木箱,是師尊原本的心愛之物,是天清十五歲之時,師尊送給天清用以收裝衣物。”
隨著屍天清的介紹,郝瑟的表情開始從最開始的鄙視逐步過度到啞然驚詫呆若木雞,待最後屍天清介紹完畢,郝瑟整個人都懵逼了。
百年紅木做桌凳,檀香紫檀做床,一個裝衣服的破箱子都是黃花梨……
老子撤回前言!
這哪裡是什麼簡陋!這根本就是富豪!而且還是那種低調高階上檔次分分鐘蔑視俗人的超逼格富豪!
“屍兄……”郝瑟一臉鄭重拍了拍的屍天清的肩膀,“你師尊對你真是不錯!相當的不錯!”
屍天清淡笑頷首:“師尊與天清名為師徒,實為父子……”
“咳,那個啥,年齡差太大了,爺孫還差不多……”郝瑟給出建議。
屍天清一怔,隨即又是一笑:“阿瑟說的是。”
這一笑,就如一抹皎月華光在深藍色夜空之中暈染開來,溫暖,又耀眼。
那一瞬間,郝瑟突然覺得,這個笑容與往日十分不同。
仿若涓涓清露,流入清冷的月泉,讓那一汪涼泉,漸漸暖了起來,變得更加澄明透亮,光彩奪目,令人神馳目眩、心驚肉跳。
“咳咳——那個、不知……咳、那個……我可否有幸參觀一下無尤散人的故居?”郝瑟匆忙移開目光,壓住心跳,轉移話題道。
“天清榮幸之至。”屍天清嘴角含笑,輕輕釦著郝瑟手腕,拉著郝瑟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