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呂管家。
呂管家垂首抱拳:“所有死在妖物手下之人,莊主都命我記錄在案,只望在擒住妖物之後,奉澤莊可以給他們家人送去些銀兩撫卹,勉強算是一個交待。”
“呂莊主心懷仁義,舒某敬佩。”舒珞輕嘆一口氣,抱拳。
郝瑟和屍天清也雙雙抱拳。
“這算什麼仁義,我奉澤莊出了這等禍害人世的妖物,害得這麼多人死於非命——”呂盛叢滿面苦澀,微闔雙目,“呂某曾想,若真是奉澤莊祖上得罪了神靈遭此報應,呂某身為一莊之主,難辭其咎,不若……”
那聲線之中的悽苦和死氣,頓時令郝瑟三人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
突然,就見呂盛叢猛一下撐起身形,渾濁眸光直勾勾望向舒珞,容色猙激,顫聲道:“與其讓那妖物繼續害人,不若讓呂某以心祭妖,是不是就能制止那妖物的惡行?!”
舒珞豁然起身,滿目驚顫。
郝瑟和屍天清也同時跳了起來。
“莊主!”呂管家猝然爆出一聲泣喝,撲通跪地,伏地痛哭道,“萬萬不可!嶸少爺年紀尚幼,又身懷胎疾,若是莊主舍他而去,少爺一人、一人……如何活得下去啊——”
呂盛叢赤紅目光慢慢移轉望向呂管家,雙眼一合,重重靠在了床頭上,老淚縱橫:“是啊……還有嶸兒、嶸兒,我還不能死、不能死……”
一時間,屋內哭聲悲切,好不淒涼。
舒珞眉峰緊蹙,喉結滾動數下,抱拳定聲道:“呂莊主切莫說這等喪氣話,如今舒某和郝兄、屍兄、文兄,以及眾位江湖英雄聯手,定能查明此案,擒住兇手,還奉澤莊一片清明之地!”
“是啊,呂莊主,莫要放棄希望啊!”郝瑟鼻頭髮酸。
“我等定當竭盡全力!”屍天清皺眉,定聲道。
“多謝、多謝……”呂盛叢看著三人,渾赤淚目中隱隱透出希望的光芒。
“呂莊主你好好歇息,我們暫且告辭。”舒珞寬慰道,“以後再看探望莊主。”
“呂管家,替我送送舒公子、屍大俠和郝大俠。”呂盛叢忙直起身形道。
“是,莊主。”呂管家爬起身,用袖口抹去眼淚,起身向三人示意,“請。”
舒珞、郝瑟、屍天清向呂盛叢施禮,轉身走向屋外。
待行至門口之時,郝瑟不知為何,突然鬼使神差回頭一望。
只見那重重疊疊床帳陰影之中,呂盛叢躺靠床頭,頭頸微揚,滿臉淚水,眸光虛空,容如枯木,簡直就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郝瑟頓感十分心酸,不忍再看,扭頭走出來屋門。
*
“呂管家,你隨在呂莊主身側伺候,定要多加寬慰,莫要讓呂莊主鑽了牛角尖。”
門外,舒珞雙眉緊蹙,小心叮囑呂管家。
“舒公子放心,我一定小心看護莊主!”呂管家垂首道。
“若是呂莊主有異常之處,速派人來尋我!”舒珞又道。
“勞舒公子費心了!”呂管家抹淚。
舒珞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舒公子,你要的死者名冊,稍後我就派人送過去。”呂管家道。
舒珞點頭:“直接送到梅園。”
呂管家抬眼看了舒珞一眼,略顯詫異:“舒公子今夜不在西月軒留宿了?”
“晚上舒某會回來,白天若要尋我,就去梅園。”
“是。”呂管家頷首,又望向郝瑟和屍天清,正想要說什麼,不料突然被門外一聲大喝給打斷了。
“呂管家,不好了!”
只見一個黑衣家僕滿頭大汗衝了過來,在呂管家輕聲低語了幾句。
呂管家面色立時劇變,滿目驚亂向三人一抱拳道:“呂某有些雜事要處理,恕不遠送。”
說完,不等郝瑟等人回話,就立即招呼院內巡視的護衛一起,火燒火燎隨著那家僕奔出了西月軒。
頓時,偌大一個西月軒庭院之內,就只剩郝瑟、屍天清和舒珞三人面面相覷。
“不知是何事,讓呂管家如此焦急?”郝瑟好奇道。
“呂莊主這一病,奉澤莊上上下下都要靠呂管家打點,實在是不易。”舒珞嘆息。
屍天清輕嘆。
三人轉身,向院門走去。
“這呂管家也是家生子?”郝瑟問道。
舒珞點頭:“呂管家曾是呂莊主的書童,二人自小一同長大,名為主僕,情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