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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趕往浙省,未免趕太急了辦得倉促,所以把重要性僅次於最終成禮的納徵的日子定在了他考完鄉試的十月裡,前一陣鬧鬧哄哄,時間過得也快,不知不覺這日子就快到了。

蘇長越道:“是,內子也在家裡準備著了。”

納徵主要就是男家送聘禮來,女方在這一環節不需準備多少,但聘禮都收了,下一步就是請期完禮,依著這一對的年紀,最晚在明年也肯定辦了,所以珠華現在在忙的主要是幫蘇婉置辦嫁妝,滿街買買買。

秦學士望他一眼,笑道:“如今人都羨慕我有慧眼,有識人之明瞭——”

一句讚許未完,從前面匆匆走來一個穿紅貼裡的小內官,到面前站定道:“聖諭,宣翰林院庶吉士蘇長越御書房覲見。”

兩人的談話嘎然終止,蘇長越不及多想猶豫什麼,躬身行禮道:“臣遵聖諭。”

☆、第161章

翰林本有為皇帝參贊諮詢政事講經等諸般職責,翰林院就建在皇城左近,皇帝召見翰林院的官員入大內是件很尋常的事,雖然蘇長越資歷過淺,但就詔命來說,並不離奇,只是結合他先前的上書,未免令認得他的人有些矚目了。

一路在內官的引領下穿過幾重宮門,來到了御書房所在的殿前,這裡不是正式陛見之所,皇帝選在此處召見朝臣,相對閒適一些,九重帝威的尊高不會那麼重,而一般外臣是到不了這裡的。

蘇長越上一回見皇帝還是中榜後金殿傳臚的時候了,他名次靠前,唱名時站的位置也靠前,能把皇帝的天顏看個大概。

此刻內官通傳過後,宣他進去,他第一眼看的卻不是坐在闊大御案後的皇帝,而是立在御案旁磨墨的晉王。

他那個墨磨得真是——手下一圈一圈,腦袋一點一點,抓著如意墨錠的手掌因為不斷下滑,無名指和小指已經染得烏黑一片,更危險的是以他那個瞌睡的程度,好像下一刻就能直接栽硯臺裡去了。

因為御案上還堆著一摞摞的奏章,晉王又站在邊角上,皇帝被遮擋了視線,先沒留意,待蘇長越進來行禮,他抬起頭來叫起,順帶著才一眼看到了,哭笑不得地提高了聲音,叫晉王:“二郎!你說你要孝敬朕,替朕分憂,就是這麼個分法?”

晉王恍若大夢初醒,睜了眼晃晃腦袋,見到自己的黑手,“啊”了一聲,忙不迭把墨錠丟了。

旁邊早留意到只是不好隨意插話的內官忍笑吩咐小內侍趕緊去打盆水來。

晉王洗了手,在內侍捧著的布巾裡擦過,嘿嘿笑道:“皇爺恕罪,兒臣是有點累著了。”

皇帝甚是無語:“你昨日跟你那幫人在香山獵了一天山雞野鴨不累,到傍晚還要引朕的文臣跟你去喝酒胡鬧,今兒在這裡不過磨了一硯池的墨,就好意思嚷嚷累了。”

他語氣雖是嗔怪,然而其中親暱之意亦是表露無疑,萬閣老站隊時所謂的“天家父慈子孝”,倒也並非憑空而來。

若是別人叫皇帝諷了這麼一句,只怕當即就得跪下請罪了,晉王卻還能反駁:“兒臣找蘇長越喝酒不錯,卻沒有胡鬧,兒臣有事想和他商量,大家都是男人,這不是想著先喝兩杯,喝開了好說話麼。”

他雖然長得粗豪,但比蘇長越還小著四五歲呢,細看的話眉宇間那股少年人的青稚尚存,這麼一開口好像多老練的樣子,把皇帝逗得又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拿手點他:“還犟嘴,翰林院那是多莊重的地方,你也能跑去亂嚷,嫌人參得你還不夠!我現替你把人傳來了,你先好生道個歉,再要商量什麼,當著朕的面說,不許私下去嚇著人。”

晉王也肯聽話,就轉過身來,衝蘇長越拱了拱手:“我昨日去得莽撞,對不住啦,不過我真沒惡意,我想幹什麼,肯定找個僻靜地方了,誰有那麼傻,當著眾人不成。”

他這個歉道得有些不倫不類的,不過親王至尊,能當真對著臣下把“對不住”這三個字說出口來就算很有誠意了,蘇長越當然挑剔不著什麼,還禮道:“王爺太客氣了,臣知王爺不是那等無禮狂徒。”

晉王挑挑濃粗的眉毛:“呦,你從哪裡知?”

蘇長越被這追問追得頓了一下——說實話,打他進來,這間御書房裡的氣氛就完全超出了他的料想,太過家常,也太過輕鬆了,與他路上料想的一些情形毫不相符,皇帝不曾就他上書的事質問或威壓他什麼,反而先讓晉王給他道了歉,這一份寬仁體下,要換個情緒起伏比較大的估計得被這浩蕩皇恩感動得激動涕下了,他雖不至如此,但為這接連意外震動,腦中未免也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