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晚間,珠華知道了蘇長越的納悶以後,嘻笑著道。
秋意已深,外面有風聲搖動樹枝黃葉,當此時節,勞累一日之後能在溫馨安靜的家中閒憩,微昏的燈火下,白日種種都暫時抽離而去,是件格外舒心閒適之事。
對蘇長越來說,更愜意的是,還有一雙粉拳在賣力地替他捶著肩背。
珠華是自告奮勇來著,因她見蘇長越回來時好似有些疲累,她其實不大會,更談不上什麼專業的技巧,不過蘇長越毫不挑剔,能有人給惦記著他就覺得很滿足了,攤手攤腳地趴在炕上,半眯著眼,慢吞吞地道:“長得還能靠譜?”
“大概也因為你們年紀相近?”珠華又找了個理由,說起話來時,她的動作就慢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捶著,道,“太子身邊想找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官員應當不容易罷。”
這倒是真的。
並不是皇帝一定要全找著老臣把太子圍繞住,而是詹士府清貴之地,同翰林院一般,都已為正途文官所把持,而出身正途的文官小三科大三科這麼一路考上去,能年輕到蘇長越這個地步的真的很少,一科能出一個算不錯了。
蘇長越陷入了凝思,他和珠華的思考角度不同,他更多從大局出發,不大留神細微的人之常情處,這麼一想,太子在他跟前藏不住話似乎還真有些這方面的緣故——太子再是儲君潛龍,他首先是個人,一個人在同齡人面前跟在年紀長出十來歲乃至更多的非同輩人面前,表現必然是不太一樣的。
珠華分析上癮了:“他大約先以為你年輕可欺,沒怎麼把你放在眼裡,想說什麼就說了,但是你一直不肯吐口,他得不到答案,意識到你的厲害,反而肯看重你了。”
蘇長越聽入了神:雖無確鑿證據支撐,但這個分析趨於合理,太子頭回見面就問他求教,坦誠的同時是輕視——假如今天同路而出的是秦學士,太子一定不會問出那些話,因為秦學士的分量不一樣,太子承擔不起隨意向他問話的後果。
這心態說起來矛盾,似乎又信任他又看輕他,但矛盾才符合太子的身份,他這樣的上位者,思想作為真的一根筋才奇怪。
“珠兒,你說得對。”蘇長越扭頭誇她,“散我半日迷雲,真是聰慧過人。”
珠華跟他目光對視片刻,感覺他似乎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方一下子大喜,背也不捶了,趴下來抱著他的肩確認道:“真的?沒哄我,我全說對了?”
蘇長越點頭,一本正經道:“你才說我一副靠譜的模樣,我什麼時候哄過你了。”
他漸漸覺出來了,珠華如今不太在意別人誇她美,旁人驚豔的眼神她看多了也近乎遮蔽掉了,但尤其愛人說她聰明,這個“人”還不能是別人,別人她也不大放在心上,必得是他或葉明光,她才十分歡喜。
珠華看出他語氣雖有調笑——他哄她的時候可不少,但態度是真認同的,抱著他主動親一口:“我是近朱者赤,來,我再給你捶一會。”
她就要直起身來,卻隨即被拉了回去:“既然近朱者赤,宜當多多益善。”
作者有話要說:
☆、第164章
隔日又是早朝,圍繞著晉王是否應當就藩的兩派勢力們都攢足了勁,預備著要在朝會上大撕一場。
一派自然以萬閣老為首,他打從站隊以後,先得皇帝賜席,又得晉王贈雞,雖然都不值啥錢,但對萬閣老來說,這是天家父子先後都向他釋放出了示好的訊號,其意義非表象的金錢所能衡量,其中蘊含了他日後起復的深厚希望。
萬閣老為此很覺欣慰鼓舞,收到晉王給送來的兩隻山雞後,還連夜寫了封信,讓人送與元宵後已赴高郵上任的不成器的兒子那裡去,嚴厲叮囑他務要老實做官,不指望他出什麼政績,能安安穩穩把一任熬過去,回來就好往上動一動了。
另一派則因原來的領頭人盧文濱翻船遭貶,變成了一群散兵遊勇,鬥志也相對有所下降,
先帝晚年怠政而導致的朝綱渙散沒有這麼快能重振回來,盧文濱一貶((哪怕是因他自身不檢),讓相當一部分投機分子嚇得縮回了頭,雖又因萬閣老不認祖制的豪言太駭人聽聞,令一部分中間派憤而站到了他對面去,但總的來說,這一方的氣勢還是弱了不少,上回是壓著萬閣老噴的,這回恐怕未必能夠了。
卯中時,有資格上朝的朝臣們魚貫而入,各就其位。
看上去勢均力敵,這原本應當是一場耗時良久的惡戰。
事實起初也確實如此,朝會開始不多久,兩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