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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張農戶以前的收入其實也供得起兒子上學,但一般的識字教育跟正經謀求功名不一樣,後者的投入要大非常多,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只有投入,沒有產出,作為農家來說,同時家裡還要少掉種田的壯勞力,正經是要下不小決心的。

張農戶下了這個決心,就去託中人傳話,他願意給珠華當佃戶,求珠華仍把地給他種,他保證按時按比例交租,絕不拖欠。

珠華從跟張農戶打的一點交道里看出他是個秉性執拗的人,這樣人一般不大精明,但比較老實,不生花頭,她找誰種都是種,就交給張農戶也沒什麼不好。

雙方便議定了交租比例,張農戶歡天喜地地又搬了回來,仍舊在舊日田地上耕種起來。

這一日他從燕郊來,一路打聽著到了蘇家,來給珠華稟報一個不好的資訊:“那盧砍頭的又來了,陰陽怪氣地威脅小人,說奶奶當日從他手裡搶了地,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讓奶奶識相的話,就把地賣還給他,不然他就要讓人把蘇老爺參到罷官,到時候那塊地還是要落入他的手裡——呸,做他的白日夢,這種惡人,將來死了都沒地埋!”

張農戶說著,氣得整個臉膛都漲紅了。

珠華心下大怒,盧文濱還沒怎麼樣呢,身邊的雞犬就仗勢成這樣!

忍怒安撫了兩句張農戶,留他吃了茶然後送走,候到蘇長越回來,猶豫幾番,還是把這事和他說了。

她不想再給蘇長越增添煩惱,但家裡的事不告訴了他,萬一生出什麼與他有害的變故就不好了。

“蘇哥哥,你心中有數就行,這事我會處理的,我才不怕他——”

蘇長越打斷了她,目中閃著奇異的光:“他威脅說,盧文濱要繼續參我?”

珠華忿忿點頭,蘇長越卻笑了,露出這些天來少有的放鬆笑容,居然還屈指彈了下她額頭:“生什麼氣?來,你看我先參他。”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還看不明白,表著急,情況下章就明白啦~~~~

☆、第158章

事態一路激進至今,看上去再也控制不住,其背後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穩準地抓住了時機,從章二姑娘案起,牽扯晉王,再與就藩祖制捆綁,最終好像順理成章地,讓皇帝與上書彈劾的官員們站到了一個對立的位置上。

晉王應不應當就藩呢?

應當。

早幾年可以嗎?

可以。

晚幾年行嗎?

也行。

這是一件本來沒那麼矛盾的事,皇帝登基以來雖然有些偏寵晉王,但他對太子的看重更加明確——定年號的同時就封了長子為太子,跟著把一套詹士府的輔臣也配置齊了,毫無推脫為難。

在東宮儲君穩如泰山的情況下,作為小兒子的晉王剛成了親,皇帝捨不得他,想留他在京裡多住兩年,文臣們對此並不會太過敏感;過兩年他要是還賴在京裡,那時再上書也不遲,此刻就急吼吼地跳出來,達不達得成目的另說,反倒有顯得自己不近人情、吃相難看的嫌疑。

都是官場裡混著的,誰不知道誰呢,竄這麼快,刷聲望想紅的心都突破天際了,真正成熟為大局著想的政客才不會這麼做。

所以,如果沒有盧文濱搞這一出的話,現在這個“群起攻之,非要立刻把晉王趕出京”的勢本是造不起來的。

但他挾裹了章二姑娘案,弄出一個表面上的師出有名來,情況就不同了,他幾乎立於不敗之地,就算是不認同他不肯湊他這波熱鬧一起上書的,也不便明言反對他——沒看同榜的蘇長越被噴成什麼樣了,他還只是反對了一半而已。

有些時候,立場大於對錯。即使做著正確的事,但假如站在錯誤的隊伍裡,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與盧文濱相比,皇帝陷入的就是一種近乎孤立無援的境地裡,只有勳貴那邊有幾個站出來幫晉王說話,但態度也不怎麼懇切,因為上面還有個太子,從太子的利益看,很顯然他和文官的立場是一致的,不會希望這個得聖寵的弟弟一直留京,那橫豎這事是文官那邊挑起來的,和勳貴們本不相干,又何必涉入太深呢?

事到如今,想要平息下來,皇帝似乎只能退讓,讓晉王去就藩了。

但皇帝不能。

文臣們若是單純催促晉王就藩,那麼作為一個執政風格不是太強硬的皇帝,他扛不住了,也許就順應了臣意;但現在晉王要去了,是得連著盧文濱彈劾他的那一串惡名一起去的,作為一個父親,再寬容也不可能容忍皇子被臣下如此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