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光點點頭:“好,我知道。”
不能和蘇婉說,和蘇長越說一說是無妨的,候到他下衙回來,珠華就告訴了他。蘇長越呆的是文官圈,也不知道這事,兩人猜了一陣,所知太少,猜不出個究竟來,只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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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上。
盧家書房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盧文濱坐在書案後,態度十分冷淡,道:“萬閣老的座上賓,來尋我有何事?我與閣老素無交情。”
站在他對面的中年男子留著一把山羊鬚,看上去其貌不揚,風度卻很灑脫,笑道:“在下自然知道,非但沒有交情,編修對我們閣老還一直有些怨意——這過去種種,不提也罷,終究我們閣老對編修就算無恩,也不至於有仇是嗎?”
盧文濱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中年男子不以為怪,繼續笑道:“如今我有一樁上好的交易說與編修,不知編修可肯撥冗一聽?”
盧文濱冷道:“你愛說便說,不過我可什麼也沒答應你。”
中年男子看出他嘴上說得硬,心裡未必拒絕得那麼堅定,就低低說出幾句話來。
盧文濱聽得先是瞠目,很快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跟著又轉為狐疑,不住打量那中年男子:“讓我去彈劾晉王——與你們有什麼好處?”
中年男子悠然笑道:“這編修就不必過問得那麼細了,知道得少一些,對編修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盧文濱硬梆梆地道:“萬閣老手下難道還少了言官不成,偏偏捨近求遠找了我,誰知道你們搗什麼鬼,你不說清楚了,別指望我去做。”
中年男子不急不躁:“閣老手下雖有人才,奈何身上多少都打了閣老派系的印記,不如盧編修,當眾辱罵過閣老,誰都知道編修與閣老不睦,萬萬不會將你們想到一起去——所以編修實在不必多慮,您做此事,有百利而無一害。”
盧文濱目光閃動,卻道:“不成,你不說清楚了,就還是另請高明罷,本官不會平白為人驅使。”
中年男子猶豫片刻,似乎妥協了:“好罷,我實說了,只是編修如不願意,也萬萬不要傳與他耳了……”
就又低低說了幾句話,然後道:“如此合則兩利各取所需之事,如何說得上驅使,下一屆會試展眼明年又至,人才更迭不絕,編修不抓住這個機會脫穎而出,還等什麼?”
盧文濱皺眉思索。
中年男子再加了把火:“且不說將來,就是眼下,編修的風頭也多為二甲的那位蘇傳臚壓住,時光匆匆,離他為庶吉士已快一年,有見習先帝實錄的這個資歷在,散館後他必然能成功留下,到時一個編修是穩穩的,您錯過這次,將來的晉升之階又在哪裡?”
萬閣老這位幕僚的口舌好生了得。盧文濱一邊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一邊下定了決心,開口道:“你走吧,只當你沒有來過,我沒見過你,更沒聽見你說一句話。”
中年男子知道事成,微微一笑,拱一拱手,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閃身而出,低了頭出門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搞事的不是萬公子,嗯,這下明朗了吧。。^O^/
☆、第157章
有了大興縣衙的參與,又在城裡搜尋了近十天,章二姑娘離奇地仍是生死無音,但這事經了官,再也掩不住了,大範圍地流傳了出去,連普通百姓都知道定平侯府丟了個姑娘,就此編排出了許多版本,其中不乏無賴閒漢嚼出來的香豔詭事。
定平侯府為此灰頭土臉,太太姑娘們都沒臉出門交際走動,定平侯也是大發雷霆,但事已至此,再發作也無用了,只能悶在家裡生氣,希望隨著時間推移,此事能儘快從人們的記憶中淡去。
卻是事與願違,再過幾日,事情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了,乃至從街頭巷尾鬧進了廟堂朝會里。
推手源自於恩科探花、現任翰林院編修盧文濱。
他上了一封奏章,彈劾晉王在京期間驕奢橫溢,氣量狹小,無事生非,認為他王妃已娶,封地已定,應當從速就藩,不宜再在京中逗留。
通篇沒有確實字眼提及章二姑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給晉王扣那一堆惡語,正為此事最早是晉王向定平侯施壓之故。
老實說,這事要栽到晉王頭上實在情理不足,他沒有直接同章二姑娘有什麼接觸,按照先撩者賤的原則,還是章二姑娘先招惹了他,至於後頭產生的一連串連鎖反應,更非晉王操控,他能擔上個十分之一的責任都算苛責了。